第二百七十九章 給你選壽衣的花樣
2024-08-31 07:57:29
作者: 長夜無風
「我再糊塗些,等你將我送去雲大夫那裡,等我高高興興地和你交換血液,再在昏迷許久之後睜眼醒來,聽別人訴說著擁有極陰之血的你快速恢復身體,偷偷瞞著我獨自去找沈懷峰復仇是嗎?」
凌音幽怨地看著他:「我總算明白了,你這段時間陪著我玩遍各處,是早做了好自己打算,你怕自己回不來才想給我多留些快樂的回憶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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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與我成親,壓根兒就是騙我的,你根本等不到那個時候!」
凌音甩開蕭素,氣沖沖地往屋子裡走。
「凌音,你聽我說。」蕭素抬腳跟上,他不得不承認,凌音是在是太了解他了,以至於他每一步的打算都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站在門口,倏地回了頭:「聽你說什麼,聽你勸我按你說的做麼,不可能!」
「蕭容塵,你這樣做太自私了,我是不是還該謝謝你想著將我的事情處理完再去報仇?」凌音一聲冷哼,「你只想讓所有人都按著你的想法來,你是好了,無牽無掛,無虧無欠,那我呢,葉青玄呢,蒼華樓那麼多的人呢!」
「你一死了之入輪迴去了,剩下我們這些人沉浸在追憶你的痛苦裡,還要時常想著你生前對我們的好,你這樣對我們合適嗎!」她越說越氣,「你要是真一心自己去復仇,那就再狠心些,對我們這些人壞一些,這樣好歹你死了也沒人念你的好,那些活著的人也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我……」蕭素頹然地與她對面而站,從柳銘躍的視角看去,兩人之間隔著一棵大樹,春季到來,大樹發了芽,有微風拂過,星星點點的嫩芽被風一吹便落了下來,有些落在蕭素肩上,有些落在地上。
明明是充滿生機的春景,竟硬生生被他看出一副秋日的荒涼。
「凌音,或許你該聽聽蕭樓主要說什麼。」他壯著膽子開了口,凌音脾氣向來很好,但她生氣起來卻也十分可怖,一般情況下,他是絕不會頂著她的怒火開口的。
只是蕭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實在有些可憐,被罵得狗血淋頭不說,還沒有辯解的機會,他都有些同情他了。
凌音一記眼刀飛過來:「他一張嘴我就知道要放什麼品種的屁,用不著他說。」
看著她發紅的眼眶,柳銘躍禁了聲,她除了憤怒,更多的是難過吧,感情這些事他不懂,他決定還是安安靜靜吃瓜吧。
一時間,柳銘躍沉默不語,凌音惡狠狠地瞪著蕭素,而後者想開口又不敢,院子裡偶爾傳來幾聲發財的叫聲,再無其他。
過了不知多久,門嘭地一聲被關上,蕭素急忙走上前拍門:「凌音,你做什麼,讓我也進去吧。」
屋內傳來氣憤的吼聲:「滾,我現在就給你的壽衣選花樣,別來打擾我!」
「蕭樓主……」柳銘躍輕聲叫了叫他,隨後覺得換個稱呼或許能讓同樣悲傷的他更開心些,「姐夫,別敲了,她這人就是這樣,等氣過了,自己也就想通了。」
聞言,蕭素看了他一眼,垂頭喪氣地坐在了門前的台階上。
「我這樣做是不是真的過分了?」他問道。
柳銘躍在他身旁坐下:「對凌音來說是的吧,但我要是你,也會這麼做。」
「只是……」他的情緒也少有的低落下來,輕輕嘆了口氣,「我會像凌音說的那樣,對身邊的人壞一些,既然自己的生死都不能確定,何必再留給那些活著的人那麼美好的回憶呢,這對他們來說在日後只會是加倍的痛苦。」
蕭素扭頭認真地看起身旁這個少年,他和凌音的眉眼很像,性子也有幾分相似,如今看來,連想法也是如出一轍。
「我們才見過兩面,其實我對你沒什麼感情,你死不死的我並不怎麼在乎,只是我希望凌音能開心,她對你那麼掏心掏肺,甚至不畏生死要與你一同面對沈懷峰,只憑這一點,無論她什麼想法,我都會與她站在一起。」柳銘躍拾起落在地上的嫩芽,「要是你堅持一意孤行,傷她的心,我會想方設法將你綁起來,即便打瘸腿也要將你留下。」
聽他這麼一本正經地說著,蕭素哭笑不得,他們兩個連做派都如此相似。
他微微仰身,雙手撐在身後看著天空:「我只是害怕自己死了,所以我不能與她成親,更不能給她任何承諾,她要與我共同面對這些我是萬分開心的,但開心歸開心,我絕不能讓她與我一同涉險。為了她的安全,我寧肯她恨我也好,怨我也罷,我也只自私這麼一回了,我知道,事後她會原諒我的。」
柳銘躍道:「你們江湖人就是麻煩,打打殺殺的沒個完,要是我,直接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給仇人下毒毒死他,一勞永逸。」
蕭素無聲地搖了搖頭,有些事情關乎原則和信仰,即便付出生命,也是不能改變的。
「也罷,你們的事我誰也不勸了。」柳銘躍的聲音輕快了許多,「左右要死的不是凌音,等你死了,她或許會傷心上一陣子,但她那個人,又怕死又怕疼的,我一點也不擔心她會為你殉情。等她稍好些,我就將月城主請來,我早就看出來了,月城主一直很喜歡她,到時候,說不準還能另成一段好姻緣。」
說著,他看向蕭素,「至於你,那時的墳頭草都一人高了,你在她心裡也就只是一個過客而已,她也不會再為你難過,只會和其他人幸福地過一生。」
蕭素知道他這麼說是在激他,可他當真仔細想了想,若他真的死了,對於凌音來說,這樣的結果似乎也不算壞。
這是蕭素頭一次對提起月無雙的名字沒那麼反感,甚至有一絲慶幸他也喜歡凌音。
至少這樣,他若真不在了,還有人有能力護著她,畢竟她囂張慣了,若是沒人護著,她那個脾氣和那張不饒人的嘴,不定會挨多少打呢。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東扯西扯,觀點沒什麼一致的地方,卻也能夠融洽。
身後的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了,凌音面無表情走了出來,她看起來面色如常,不像哭過,也顯然不怎麼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