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你不記得我了嗎

  凌音拍著胸口，正在感嘆這一次真是有驚無險，卻見遠處蕭容塵和葉青玄兩人打了起來。

  二人打了沒幾個回合，葉青玄突然定在原地不動彈了，蕭素直接越過他，朝著沈懷峰跳下的山崖邊走去。

  凌音心中警鈴大作，拔腿跑了過去。

  「蕭容塵，你站住！」

  蕭素聽到了凌音的聲音，但他並沒有回頭，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怕一回頭，就狠不下心追著沈懷峰去了。

  「蕭容塵！」凌音緊趕慢趕，在他站在了山崖邊時用盡全身力氣喊著，「不是說喜歡我嗎，你就是這麼喜歡的？你若貿然去追沈懷峰，出事了我怎麼辦，你明知道我也是喜歡你的，可你有考慮過我嗎？你從來都沒變，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卻永遠都不會把我放在第一位來考慮，以前是這樣，如今還是這樣！你這種人就活該孤獨一輩子！」

  「你若非要今夜大仇得報，我不攔你，但這輩子，我們也不必再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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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音盯著他的背影，心裡砰砰地跳，蕭容塵會因為她而回頭嗎？其實她的心裡也沒底，但就在方才短暫的幾句話里，她做了個決定，如果他今夜為她回頭了，她願意再次敞開心扉全心全意愛他一回。

  即便原書中說他無心無情，薄情寡義，即便他會一生坎坷壯闊，不得善終，可如今擺在她面前的蕭容塵是喜歡她的啊，他對她是有心的，而她也那麼喜歡他。

  以前她太相信書中對他一生的判詞，可此刻，她願意放手一搏，和他一起直面命運的枷鎖，搏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夜空中的煙花一波接一波，新的一年就要到來了。

  蕭素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刻，他回眸，便看見凌音綻出了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那笑容是這世間任何事物都無可比擬的，她張著手朝他跑來，身後的夜幕開出絢爛的花朵，映著她的身影，他看清了她眸中那隱隱約約的淚光。

  咣當一聲，劍落了地，他亦張開雙臂，穩穩接住了她。

  「蕭容塵，我就知道，我知道的……」凌音緊緊抱著他，她知道的，他會為她停下來。

  「凌音……」

  剩下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凌音只覺眼前的人身體突然變沉，緩緩地滑了下去。

  「蕭容塵！蕭容塵你怎麼了？！雲伯伯快來救人啊！」

  -

  蕭素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他夢到了小時候，那時爹娘還在，蒼華樓也在，他像一個看客一樣，站在一旁看著一幕幕的場景閃過。

  「蕭容塵，你怎麼在這裡？」

  他扭頭，看見了一個清秀甜美的姑娘，這姑娘……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卻也如何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了。

  「你是誰？」他問道。

  那姑娘的表情有些奇怪：「我是凌音啊，你不記得我啦？」

  「凌音？」他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

  凌音也不過多糾結，與他並肩而站：「你在看什麼？」

  「看我的回憶。」

  「可是你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他微微皺眉，他不開心嗎？他又看著眼前的畫面，爹正在院子裡練武，娘在鞦韆上坐著看書，他在哪裡呢，他找了一圈沒有看見。

  「誒，那個小男孩兒是你嗎？」凌音指著廚房的方向問道。

  他跟著往那邊看去，一個八歲左右的小男孩兒正蹲在地上偷吃雞腿。

  看到這一幕，他笑了。

  「你笑了呢。」凌音朝他伸出手，「跟我回去吧，大家都還等著你呢。」

  回去？回哪裡？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凌音道：「回到有我的世界，你願意跟我走嗎？」

  「有你的世界？」

  「對，有我，還有我們。」

  他又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院子，爹已經收了劍，在娘的身邊說笑著，小男孩呢，吃完了雞腿，已經不見了。

  他收回目光，轉頭看向凌音，綻出一絲笑意：「好，我隨你回去。」

  再次睜開眼，天色微微亮，蕭素動了動手臂，只覺像是被壓了千斤的石頭，萬分沉重。

  他以為是受傷的緣故，垂眸一瞧，凌音正趴在床邊，腦袋枕著他的胳膊，嘴巴微微張著，不知夢到了什麼，咧嘴笑了笑，又將臉在他的胳膊上蹭了蹭。

  他輕輕撫了撫她的腦袋，安靜地看著她的睡顏，直到天大亮，葉青玄推門走了進來。

  「終於醒了，這回你可是睡了個好覺。」他提著早餐走了進來。

  蕭素想坐起身，但凌音還枕著他的胳膊，為了不吵醒她，他便沒有動。

  「我睡了多久？」

  葉青玄掰著指頭算了算：「不多，也就一個多月吧。」

  蕭素一愣，沒想到自己竟睡了這麼久。

  「你聽他胡說，不過才兩日罷了。」凌音幽幽開口，但依舊枕著蕭素的胳膊，沒有起來的打算。

  蕭素看向她：「你什麼時候醒的？」

  凌音動了動脖子，緩緩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指了指葉青玄：「在他推門進來的時候就醒了。」

  葉青玄笑了笑：「快過來吃飯吧，今天的飯可是挽桑親手做的。」

  凌音坐到桌前，任由葉青玄給她布菜：「孟姑娘怎麼沒過來？」

  「你當蕭素這裡是廚房麼，總不能都過來吃吧。」

  蕭素緩緩坐起身，看著邊吃邊有說有笑的二人，一時間有些茫然，他這個睡了兩日的病號還在這裡餓著呢，就……沒人管了嗎？

  「那個……我的飯呢？」

  葉青玄看了他一眼：「雲伯說你若醒來不能立即吃東西，等會兒吃完我去告訴他你醒了。」

  凌音邊嚼著菜邊看向他，露出個十分滿足的表情：「孟姑娘的手藝真好，好好吃啊，誒，可惜某個人吃不到了呢。」

  蕭素更納悶兒了，是他醒來的方式不太對嗎？

  他受了這麼重的傷，睡了兩日才醒來，他們不該滿面驚喜，圍在床邊關心他的嗎？

  不過他這疑惑沒持續太久，待雲伯來了之後，便有了答案。

  原來，他並未受什麼內傷，只是與沈懷峰那一戰耗了太多精力，身體有些虧損才睡了這麼久。至於那些看起來嚇人的皮外傷，對他來說根本不足為談。

  他幽怨地看著窗外玩鬧的二人，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雲伯給他的黑乎乎的「早餐」，閉了閉眼，仰頭一口氣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