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夢境裡的真心意

  蕭素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還是那個蟄伏在無極宮的道士蕭容塵。

  「蕭容塵。」

  有人在叫他，他尋聲看去，是凌音，她一身淡紫廣袖裙，笑靨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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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容塵你快過來，我有東西給你看。」

  他心下一暖，笑著走了過去：「什麼東西值得你這麼高興？」

  她神秘地看他一眼，湊近他伸出了手：「你瞧。」

  掌心展開，一隻通身淡紫色的蝴蝶翩翩飛起，繞在他身邊轉了好幾圈，才漸漸飛遠。

  他不自覺追了上去，蝴蝶帶著他穿過一片花海，越過鳥語花香，來到了無極宮禁地前。

  他一怔，猛地想起了凌音，他四處張望，卻如何也尋不到她的身影。

  「凌音。」

  他大聲呼叫著，忽覺肩膀被人一拍，凌音從他身後竄了出來。

  「你喊什麼，我就在這兒呢。」

  他不禁皺眉：「可你方才不在這裡，你從哪兒過來的？」

  「這很重要嗎？」她清秀甜美的面龐開始變得模糊，但嘴角那悽然又不甘的弧度卻異常清晰。

  「蕭容塵，你殺了我，還我命來！」

  說著，她拔出他腰間的長劍，朝著他刺來。

  一片血色模糊了他的雙眼，他呆呆地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猛地跪倒了血泊里的凌音身邊。

  怎麼會這樣，他不是有意殺她的！

  「蕭容塵，你在想什麼啊？」

  凌音清脆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他猛地睜眼，卻見眼前一片白雪皚皚，凌音也好好地站在他面前。

  他急忙拉起她，將她上下檢查個遍，見她沒事，小聲呢喃道：「還好沒事？」

  凌音疑惑地看著他：「你怎麼了，說要來看雪，自己卻坐著睡著了。」

  他搖了搖頭：「沒事，只是做了個夢。」

  她忽然攬住他的胳膊，將腦袋靠在他肩上：「蕭容塵，你已經為蒼華樓那些枉死之人報仇了，能不能就此停下，和我一起過無憂無慮的生活吧。」

  他內心一沉，半晌無言。

  「凌音，我有自己的責任，我不能……」

  「好啦，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我也不過隨口一說，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

  他眸光微閃，閉了閉眼睛，道：「凌音，看完這場雪你就走吧，跟在我身邊每日都要面臨危險，你應該回家繼續當你的王府小姐。」

  她努了努嘴：「好像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就當他以為她要答應時，她又道：「可沒有你在身邊，我每日也就只是平凡無趣地活著了，即便享著榮華富貴，整日安逸閒適，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雖說我確實喜歡這樣的生活，可沒有你參與其中，我要這些又有什麼用，照樣不會開心罷了。」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你休想推開我。」她打斷了他的話，「從前的你已經失去太多了，以後還要為從前之失再失去本能擁有的珍貴之物嗎，因為顧忌很多就要放手，你不怕自己後悔嗎？」

  他垂下了頭：「可我得為你著想。」

  「你又怎知我想要什麼。」

  「我……」他一張口，忽覺周身異常冰冷，凍得他竟無法張口。

  「蕭容塵你快醒醒！」

  凌音的聲音像是從十分遙遠的地方而來，他終於感受到了一絲溫熱，不禁緊緊抱住了這團熱源。

  天剛蒙蒙亮，凌音悠悠轉醒，她摸了摸蕭容塵的臉，體溫還算正常，她掰開他的手，將他翻了個身，他背上的傷口還冒著黑煙，不過也不知是不是看習慣的原因，那傷口看著似乎沒昨日恐怖了。

  蕭素是被臉上的刺痛感痛醒的，他睜眼便見大地在自己眼前放大，緩了一瞬，突然發覺自己趴在地上，上身還涼涼的。

  他扭頭一瞧，凌音正蹲在他身邊專心致志地盯著他的後背。

  他一愣，急忙起身，不想她一巴掌又將他摁了回去。

  「別動，我正給你看傷口呢。」說完這話，凌音一頓，她才反應過來，不禁驚呼，「呀，你醒了！」

  她將他的上衣拉好，扶他坐了起來：「你可終於醒了，我還想著你要是就這麼涼了我可怎麼辦。」

  蕭素嘴角一抽：「你放心，我可沒那麼容易死。」

  「我不能放心啊。「她邊說邊抹淚：「我以為你真要死了，正在糾結是把你就地埋了還是一把火燒了呢，但轉念一想，這兩種方式你應該都不喜歡，我就尋思著要不直接把你扔山溝里最好，讓你和大自然融為一體，你應該喜歡。不過這下好了，我也無需費力了。」

  蕭素：「……多謝你如此為我考慮了。」

  「不必謝，這是我應該做的。」她拭了眼淚，抬眸看向他，「誒？你的臉怎麼多了這麼多印子，是傷口帶來的後遺症嗎，不會吧！這麼好一張臉會毀容嗎？」

  蕭素苦笑不得：「你將我翻身的時候，臉是壓著地的。」

  「啊，是嗎。」她呵呵地虛心笑了兩聲，「真是不好意思了。」

  「你鬆開我，我試著站起來。」

  「哦，好，不過你最好悠著點，你背後的傷看起來挺嚴重的。」凌音鬆開他，站起身，眼睛一動不動盯著他。

  「無妨。」蕭素一邊說著，一邊試著起身。

  ……

  算了，他還是坐著吧。

  凌音蹲在他身旁，替他在身後靠著的柱子上墊了些乾草：「算了，我看還是在此休息兩日吧，你現在看著虛脫得很。」

  蕭素扶了扶額：「也好。」

  凌音眨了眨眼，問道：「你傷口還疼嗎？」

  他搖了搖頭：「還好。」

  她抿了抿嘴，終是忍不住疑惑：「你那傷口和當初你給沈泠的那一擊一模一樣，當時他看起來十分痛苦的樣子，到你這裡出卻沒什麼事，這是怎麼回事？」

  他一愣，眼神看向別處，不緊不慢道：「什麼叫沒事，我不也昏迷一晚了嗎，我只是比較扛疼。」

  其實沈懷峰那一掌用了十成的力氣，按理說他即便不死，也得昏迷上許久，他也納悶兒自己怎麼好得這麼快。

  凌音點了點頭：「也是，畢竟你差一點也就不行了。」

  她想問的其實是另一個問題，她偷偷瞟了他一眼，被他抓了個現行。

  「你是不是還想問什麼？」

  她點了點頭。

  他挑眉道：「你問便是，何時如此扭捏了。」

  「為何你和沈懷峰會同樣一種武功？」

  蕭素麵上微不可察地閃過一絲不自然，但很快便被他掩飾而過，旁人看到的，只是他那面無表情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