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似曾相識人已非

  「江湖上都稱他為鬼腳神偷。」蕭素瞥了凌音一眼，看她那一臉懵懂的樣子，笑了笑，又耐心解釋道：「此人輕功極好，在各大門派間偷東西又很少失手，才有了這麼個稱呼。」

  凌音坐了下來，不客氣地端起粥喝了起來：「那你追他，是因為他偷了你的東西？」

  他嗯了一聲，也不瞞她：「蒼華樓前長老的武器縛魂絲在他手裡。」

  本書首發𝗯𝗮𝗻𝘅𝗶𝗮𝗯𝗮.𝗰𝗼𝗺,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前長老？」凌音沒說，都死多少年了，要回來又有什麼用。

  他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淡淡道：「蒼華樓落難那年，死了很多人，即便人不在了，但屬於我蒼華樓的東西，我必要替他們討回來。」

  凌音默了片刻，忽地笑了起來：「你如今倒是對我不再偽裝，什麼話都說了。」

  「嗯。」他平淡地點了點頭，「我什麼老底你差不多也都清楚，對你隱瞞沒有意義。」

  接著，他又補充道：「何況就憑你那點本事，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凌音懶得和他鬥嘴，喝下最後一口粥，擦了擦嘴角看向窗外：「這船開向哪裡的？等到下一處停靠，我就下船。」

  「月城。」他回答得很是利索，「不過你若想直接返回可能不太現實。」

  「為何？」

  「武林大會在即，月城有個規定，在此期間，往月城的人只進不出，待到大會結束，才會放行。」

  凌音皺眉：「這都什麼破規定，我可不要在那裡待著。才一個浮州，就因武林大會便出現了那麼多奇奇怪怪的人，要是到了月城，以我的體質，不定又遇上什麼絕世大奇葩呢。」

  他不置可否。

  「算了，辦法總比困難多，到了月城再想辦法吧。」

  蕭素拿扇子敲了敲桌子吸引她的注意，待她看過來，便指了指自己。

  她一臉莫名其妙：「什麼？」

  「凌姑娘可以僱傭我保護你。」

  她的臉瞬間黑了下來，冷聲道：「我不會兩次跳進同一個坑裡。」

  他不甚在意地搖搖頭，直白道：「你已經沒什麼利用價值了，這回我不坑你。」

  凌音瞬間抓住重點：「那上回我有什麼利用價值？」

  蕭素這才意識到自己大意了，難道要告訴她，他一開始是打算取她性命打開法陣的，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並不願告訴她這個事實。

  他隨便糊弄道：「有啊，我也是頭一次見傻得這麼有趣的人，當做日常逗樂，這算價值嗎？」

  「蕭容塵，我真想殺了你。」

  凌音收回目光，逕自躺回床上，不再理他。

  她說的是真的，他也知道是真的。

  一時間，氣氛陷入無聲的沉默，許久，床上的人呼吸加重，蕭素才起身，給她掖了掖被角，轉身走了出去。

  -

  三日後，他們如期到了月城。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凌音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船上的生活，沒想到第二日就又開始頭暈嘔吐，後兩日她又是躺著過來的。

  蕭素扶著她上了岸，她抬頭看了他一眼，曾經他們也是這般，他扶著有氣無力的她，踏上了大幽那片她曾經陌生又恐懼的土地。

  一切恍若在昨天，可卻又好像離得十分遙遠，那些快樂沒有隔閡的日子……她輕笑著搖了搖頭，真是笑話。

  「你笑什麼？」蕭素看著她，眼中並沒有疑惑，似乎只是隨口一問，是否能得到她的回答並不重要。

  「我方才在想，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報了一劍之仇或許會笑得更開心。」

  他鬆開她，從腰間解下匕首。

  凌音警惕地後退：「你做什麼呢？」

  他淺淺地笑了幾聲，將匕首放在她手裡：「送你的，若是真被你逮到機會，記得用這把匕首殺我，此匕首鋒利無比，我死得還能痛快些。」

  「那可不行，這匕首太短沒法刺透你的身體，我也要用劍，將你扎個透心涼。」

  嘴上這麼說，她還是把匕首收了起來。

  人生地不熟也沒人保護，身邊還有一個隨時可能出爾反爾要她命的傢伙，有個武器傍身總比沒有強。

  蕭素拿扇子敲了敲她的頭：「真是貪婪的想法，等到下輩子吧。」

  她皺眉，拍開他的扇子：「你少動手動腳，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

  「可不是麼，你現在可是長了一歲的凌音。」他扇著扇子，翩然而去。

  凌音並未跟上，她在岸邊找了塊石頭坐下，準備緩一緩後直接找到月城的太守，看看能不能通容下送她回去。

  還沒坐一會兒，蕭素又折身返了回來。

  現下太陽正盛，他拿扇子遮在頭上，走到一處樹蔭下停下來，遠遠地沖她道：「若是走投無路，就去神仙醉客棧，我或許會勉強收留你。」

  她沒回應，直接扭頭看向江面，她怎麼可能再去找他，痴人說夢。

  過了許久，她用餘光看向樹蔭下，蕭素早已不在，她才轉正了頭，伸展雙腿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

  路邊偶爾有行人走過，其中一個姑娘遠遠地一直看著她，待從她身邊路過，又走出老遠，還在一步三回頭地往回看。

  凌音第一反應是這姑娘是不是被脅迫了，剛要起身跟上，那姑娘一咬牙，竟直衝她走來。

  她急忙站起身，那姑娘走到她跟前，臉頰紅紅的，低著頭輕聲輕氣道：「敢問公子姓甚名何，又是何處人家？」

  「嗯？」凌音忽地反應過來，她現在穿的是蕭素的衣服，也是扮作男子的樣子。

  這姑娘是把她認成男子了，她連忙開口解釋：「姑娘，我也是女子，路上為了方便才穿的男裝，不好意思啊。」

  「啊？」那姑娘猛地抬頭，不可置信，「真的嗎？」

  凌音連連點頭，十分真誠道：「你聽我的聲音就能聽出來的。」

  「可惜了。」她一臉失望，卻還是沖她笑了笑：「姑娘生的可真是好看，是女子我也喜歡。」

  她笑起來兩眼彎彎的，露出兩個小虎牙，看起來純真可愛。

  凌音撓了撓頭：「多謝姑娘抬愛。」

  她似乎放鬆了很多，說話都變得輕快起來：」姑娘也是來參加武林大會的嗎？」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凌音順著她的話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

  「真巧，那說不準我們以後還能碰上呢，我叫忘憂，姑娘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凌音。」

  「好哦凌音，期待我們再次相見。」

  說罷，她朝凌音擺擺手，邁著歡快的步子漸漸走遠。

  凌音無聲地笑了笑，最晚明日她應該就能坐船回去，怕是沒有再次相見的機會咯。

  她來回打聽，終於找到了月城太守的府邸，但得到的回覆卻給了她當頭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