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鬼哭狼嚎亂彈琴

  「柳先生，本王與凌音相識已久，深知她才藝超人，趁今日的好時刻，不妨讓大家一賞才女風姿。」

  柳正的笑瞬間僵在臉上，自己外孫女什麼德行自己最清楚，只是沒想到成王竟如此誤解她。

  他摸著鬍子尷尬地呵呵笑著，大腦快速思索著拒絕的由頭：「王爺，這丫頭從小被慣壞了，整天只知玩樂，哪有什麼才藝風姿。」

  「哦？柳先生這是質疑本王的眼光咯。」說著，他直接提高了聲音，「凌音，當初可是你告訴本王，自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舞藝歌聲無一不絕，是也不是？」

  凌音呆呆地嚼著嘴裡的菜，艱難地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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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想說不是，但要真這麼說，便是柳家不給成王面子，日後這等事傳開，對外祖父的生意會有不小影響。

  可要說是……那就說是，不就一張臉皮，誰怕誰！

  她咬牙切齒笑著：「王爺的記性當真好，我當時不過隨便提了一嘴，竟能令王爺一直記在心中。」

  她眼睛瞟向他身旁一直沉默的趙如月：「只是這樣，要是讓趙小姐誤會了，那我的過錯可就大了。」

  被點名的趙如月捂著嘴笑道：「凌妹妹說的哪裡話，咱們姐妹多少年的情分，我怎麼會誤會。」

  「王爺和趙小姐的感情真好，這樣我就放心了。」凌音嘴角勾起，起身走向鍾離寂，「王爺，你知道我最擅長彈琴，只是我想請王爺以舞劍相配合，不知王爺是否給我這個面子？」

  她根本不會彈什麼琴，但她不怕丟臉，因為鍾離寂也不會什麼舞劍，反正無論如何她也要將鍾離寂拉下水。

  要丟臉一起丟，屆時人們只會記得一個舞劍如同跳大神的王爺，沒人會在意一個琴彈得鬼哭狼嚎的無名女子。

  意料之中，鍾離寂拒絕了，但他推了一個人上去。

  「如月舞技向來無人能及，有她作舞，場面才會更和諧。」

  趙如月連忙應和，她早就想躍躍欲試，一展舞姿了。

  凌音斷然拒絕：「不行……」

  她正說著，卻見鍾離寂的嘴巴一張一合，並未發出聲音，但她卻看懂了他的口語：鍾離楓。

  凌音暗中咬牙，這個壞玩意兒拿鍾離楓威脅她！

  她的話頭瞬間轉了個彎：「不行那是不可能的，王爺對小女如此抬愛，小女怎麼會推辭呢！」

  她話說得咬牙切齒，狠狠剜了他一眼，素手一揮：「上琴！」

  不就是丟回人麼，怕什麼，又不是頭一回了。

  她在一旁坐定，手撫琴弦，彈了幾個音，動作倒像是個行家。

  待趙如月換好衣服上場，她臉上掛著狡黠的笑：「我這一曲名為《無疆》，常人很難理解，只有極致聰慧之人才能堪透其中內涵，一曲之後還望各位莫要笑話小女琴藝不精。」

  她將責任全都推出去，若覺得難聽不是她彈得不好，那得怪自己不夠聰慧。

  她又沖趙如月道：「趙小姐，你的舞藝向來無人能及，我便以曲和之，我相信，趙小姐能配合得十分完美。」

  說罷，她微微垂眸閉眼，手撫上琴弦，一曲毫無章法音律亂飛的《無疆》就此誕生。

  趙如月一開始還能勉強跟上，越往後音律越亂，她變得手忙腳亂，活像一隻油鍋上亂竄的大螃蟹。

  不管彈出的聲音如何，凌音一臉自信，她看著周圍人，有些藉由起身離開，有些咋舌搖頭，有些當真閉眼細細品味。

  鍾離寂倒是氣定神閒，他優雅地吃著菜，面無表情，但凌音卻透過他的狼皮看到了他內心的洋洋得意。

  一曲結束，趙如月面上帶著一層怒氣，卻也不好發作，微微欠了欠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凌音起身，清秀的臉上帶著靈動的笑，睜著眼睛胡扯道：「趙小姐果然名不虛傳，能將我這一曲配合得這般好，已是十分難得了。」

  她炯炯有神的雙眼看向鍾離寂：「王爺，您覺得我這一曲怎麼樣呢？」

  鍾離寂暗自思忖，這臭丫頭還算聰明，若說不好，那就是變相承認自己不夠聰慧，若說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這彈的亂七八糟。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沖她微微舉起酒杯：「如此特別的琴聲本王還是第一次聽到，想必在場諸位也是這般想法。」

  眾人紛紛附和，一道聲音卻唱出了不一樣的調子：「好啊，老夫覺得此琴聲內涵深刻，寓意非常。」

  柳正身旁的一位老者拍手稱讚：「所謂無疆，本就是無邊無界之意，彈琴者只有心思澄澈，突破塵世重重束縛，才能彈出如此放蕩不羈之聲。以琴聲喻人生，實在是高！」

  話落，全場一片寂靜，半晌後，此起彼伏的掌聲叫好聲瞬間而起。

  柳正暗自給自己擦了汗，為了自己的外孫女，他方才可暗中花了大價錢，才買下身旁這位琴行掌柜的幾句誇讚。

  凌音也跟著鼓起掌，要不是她頭腦還算清醒，便真的要被這一番言論說服了。

  她好奇地看向柳正身邊的這位水軍，他笑眯眯地撫著鬍子，連連欣慰地點頭。

  再看旁邊的柳正，一臉財大氣粗，自信十足的樣子。

  凌音轉頭看向鍾離寂，得意地挑眉，沖他冷哼一身，轉身回了座位。

  本以為一場鬧劇就這麼順順利利終結，卻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趙如月不給蘇芷予使絆子就對不起她女二的這個身份。

  一片祥和笑語中，她又開始搞事了。

  「芷予，大家都在說說笑笑，你怎麼看起來有些不開心，是身體不舒服嗎？」

  蘇芷予正在和凌音說著話，聽到趙如月這麼大聲地「關懷」，她不動聲色地笑了笑：「趙小姐哪裡話，今日得見舊友和在場諸位，我怎會不開心。」

  「說起舊友，芷予和前太子殿下向來關係甚好，如今他身處遠方，想來你是掛念他了吧。」

  此話一出，蘇芷予拿筷子的手收緊，面上卻依舊掛著笑：「趙小姐，話可不能亂說。」

  「哎呀！」趙如月捂住嘴，故作懊惱，「看我這嘴，倒是又提起芷予的傷心事了。」

  她自責地看向鍾離寂：「王爺，都怪我不好。」

  鍾離寂一動不動盯著蘇芷予，他嘴上不說，心裡卻也一直為此事擔憂，若她真的為鍾離楓憂心，他怕是會瘋了。

  雖然，他明明知道她心裡是有自己的。

  蘇芷予放下筷子，眼睛直直回視鍾離寂，他看過來的眼神著實傷了她。

  「既為舊友，必然會有感情，若說不憂心，那我倒是個無情無義之人了。」她聲音逐漸變冷，「不像某些捂不熱的心，我的心是熱的。」

  鍾離寂臉上明顯有了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