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生辰擁抱得釋然

  「你最近不是很忙嗎，怎麼有時間出來了？」凌音腳步虛浮，走得晃晃悠悠，但她的腦子還處在清醒的範圍。

  「要成親了不該開心嗎，你怎麼都不笑了？」

  「葉青玄是你朋友嗎，你怎麼會有那種流氓朋友？」

  「我們要去哪裡啊，你不是說有要事嗎？」

  她嘴巴不受腦袋控制，一路上不停地說話，一連串的問題拋出，蕭容塵靜靜牽著她走在路上，也不回答。

  他們停在一處河邊，蕭容塵側頭看向她，緩緩道：「今日是你的生辰，重要的事當然是給你過生日。」

  「你記得啊。」她忽地笑了，他的臉在她眼前虛虛幻幻的，好似一觸碰就會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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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她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生辰，她本以為就會這麼一個人平平淡淡過去，沒想到他卻記得。

  「時間倉促沒來得及準備什麼。」他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孔明燈，「大幽的人們習慣在生辰當日放孔明燈，他們說寫上孔明燈的心愿會傳到天上，若是有幸被神仙看到，心愿就能達成了。」

  凌音看著他點亮孔明燈，燈火星星點點映入他的眼睛，她仔細去看，那雙明暗交織的眸子中，有燈火，有人間萬象，還有一個她。

  她咯咯地笑了，接過孔明燈：「蕭容塵，你相信天上有神仙嗎？」

  信麼，他向來不信的，若天上真有神仙，那他只會是與神仙們站在對立面的惡鬼。

  沒等他回答，凌音已經將孔明燈放了出去，她走到蕭容塵身邊，並肩望著升入半空的孔明燈，它形單影隻，卻是黯淡黑夜中一抹獨一無二的光亮。

  他看清了燈上凌音寫下的東西，不禁彎唇一笑。

  凌音仰頭盯著漸漸飛遠的孔明燈，每個面上都被她歪歪扭扭地畫滿了人像，仔細分辨倒是能看出些蕭容塵的特徵。

  她沖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我要告訴天上的神仙，這是你送我的禮物，我很喜歡。」

  「凌音。」

  「嗯？」

  蕭容塵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生辰快樂。」

  她一愣，伸手接過，瓶身還貼著四個大字：智障專用。

  「這是什麼？」

  他挑眉：「能讓你變聰明的藥。」

  「嘁，我現在就試試看到底能不能變聰明。」她晃了晃手中瓷瓶，打開就要往嘴裡倒。

  「凌音！「他攔住她，失笑道：「怎麼給你什麼都吃。」

  她咧嘴一笑：「看起來像是能吃的啊，這裡面到底是什麼？」

  蕭容塵目光深邃：「到了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她好奇地看著瓶子，湊近鼻子聞了聞，沒什麼味道：「到時候是什麼時候？」

  他笑道：「你怎麼那麼多問題。」

  她努了努嘴，洗後笑嘻嘻道：「謝謝你，蕭容塵。」

  她靜靜看著蕭容塵，此時此刻她已撥開雲霧，看清自己的心。但或許葉青玄說得對，她不能任由自己陷太深。

  不說他即將成親，只說書中的蕭容塵本就感情淡薄，他對她的好，可以同樣地複製粘貼到每一個人身上。他有自己要做的事，有波瀾壯闊的一生，但她只想平平安安好好活著，如果可以的話，遇到一個真心愛她之人，一起開開心心度過餘生。

  可很明顯，蕭容塵沒有心，而他註定波瀾壯闊以悲劇結尾的一生，也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從來不該喜歡上他，那就過了今夜，一切都過去吧。

  蕭容塵看著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她彎彎的眸子深深地看著自己，水靈靈的眼中波光閃閃。

  遠處泛著淡黃的暖光照到她的臉上，此刻的她少有的安靜，他點了點她的額頭：「好啊，那你打算怎麼謝貧道？」

  她眸光微轉，張著手擁抱住他。

  蕭容塵身體一僵，半晌沒動。

  懷中的人聲音清脆：「在我的家鄉，擁抱代表著對一個人友好的感謝，這個擁抱送你。」

  他垂著的手緩緩抬起，在即將拍上凌音後背之際，她卻忽然抽身，沖他一笑。

  他的手輕輕一握，除了空氣，空落落的什麼也沒有。

  他緩緩收回手，隨即換上了往日悠然自得的姿態，唏噓道：「天建竟還有這樣的習俗，早知如此，當時貧道就該多做好事，這樣是不是就能多換幾個漂亮姑娘的擁抱了。」

  凌音瞋了他一眼：「狗改不了吃屎！」

  「你一個姑娘家說話怎的如此粗俗，這樣可是嫁不出去的。」

  「管得著麼你，咸吃蘿蔔淡操心。你這麼愛管閒事，當什麼道士，我建議你去靠近海邊的地界花錢買個地方官得了。」

  他有些不解；「為何？」

  凌音吐了吐舌頭：「住在海邊，你能管得寬啊。」

  說完，她哈哈大笑起來。

  蕭容塵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他走到河邊彎腰捧著水往凌音身上灑：「貧道看這河也挺寬的，夠管了。」

  「臭道士你住手！」凌音被甩了一臉的水，她用袖子擦了擦臉，抬步走到河邊，卻不想一腳踩到了一跳滑溜溜的東西。

  她定睛一瞧，是一條半米長的魚，那魚忽地擺動起來，嗖地一下躥出老遠，她腳下不穩，身子向後傾倒。

  見狀，蕭容塵伸手來拉她。

  凌音慌亂中伸出兩隻手拉住，力道之大，竟生生帶著他一同跌入了水中。

  蕭容塵：「……」

  凌音：「……」

  葉青玄在安王府門口晃悠，遠遠看到兩個人影一前一後走了過來。

  蕭容塵只穿著裡衣，渾身濕透。再看走在身後的凌音，身上也是濕漉漉的，披著蕭容塵的外套，她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緊走幾步跟上他。

  二人走到門口，凌音翻了個白眼：「姓葉的你能笑得再囂張些麼，瞧瞧你那幸災樂禍的嘴臉，我，我……阿嚏！」

  葉青玄笑得更甚：「你倆這是大晚上去游水了麼，當真好興致。」

  蕭容塵瞥了他一眼，轉頭對凌音道：「你先回去吧，一會兒貧道讓人送碗薑湯過去。」

  「哦，好。」

  外面實在有些冷，凌音一溜煙兒便不見了人影。

  葉青玄看著她消失的方向，收斂了笑容：「沒想到你竟然百忙之中，還特意抽出時間為她過生辰。」

  蕭容塵逕自往回走：「你想說什麼？」

  「你是不是真對她動心了，蕭素，我可得提醒你，腦子清醒點，你喜歡誰都行，但她不行。」葉青玄看了眼四周，跟了上去。

  「為何不行？」

  「蕭素！」葉青玄拽住了他，語氣明顯嚴肅起來，「你籌謀這麼久，不能因為她心軟，那樣我們的努力全都得功虧一簣。」

  蕭容塵停下腳步，緩緩看向他：「青玄，你何時見我心軟過。」

  「她的極陰之體是我需要的，我自是樂意對她好些。」他的語氣極其冰冷，「其餘的，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