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犯沖
2024-08-31 07:42:16
作者: 似玉其人
賈音音的十個手指頭因為衝擊和摩擦,都被撞翻了,莊凡心看著她那血淋淋的手指頭,秀眉緊皺:「你是不是跟蓮音谷犯沖?進來之後就沒安生幾天,這十個手指齊齊撞翻的傷形我還是頭一次見。」
「大概是吧。」十指連心,這比她挨一掌還痛,賈音音疼得倒吸一口涼氣:「莫不是在提醒我讓我早點離開這塊是非之地。」
花遲走到門口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他臉色瞬間冷凝,猶如一瞬入冬。自己焦心費神地在擔心她的傷勢,給她找兇手,她卻在這裡雲淡風輕地談離開,當真是好得很!
冷著臉推門而入,花遲聲音是夾雜著怒火的前所未有的危險:「你走一個試試!」
賈音音被他突如其來的怒火怔住,半天沒說話。
莊凡心見狀默默地拉過她的手給她上藥包紮,低著頭不去觸花遲的霉頭。
「賈音音,蓮音宗不是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
回過神,賈音音仰著頭不躲不閃地迎著他森寒帶著無形壓迫的目光。
「我為何會來蓮音宗你不清楚嗎?」
她的目的一直很純粹,是花遲不夠坦誠,騙她就算了,連個理由都不願意給,就這麼忽悠著,竟然還敢這麼凶的質問自己,真當她背後無人好欺負啊。
「你從來不相信我信你,還騙我,那就不要對我有其它指望,你可以現在就不教我,但蓮音宗我是一定會離開,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也許是指尖疼得太厲害,賈音音莫名的有些煩躁,一股腦把這一路上心裡堆著的不滿都發泄了出來:「你不信我會向著你,可有很多人一心一意地指望著我呢,我自然要更向著他們。」
她長這麼大,除爺爺以外,花遲是第一個她會無條件信任依賴,什麼事都站他這邊的人,只是花遲好像感受不到,仍舊處處隱瞞,什麼事第一想到的就是把她蒙在鼓裡,引導她按照自己預想的方向走去,真是有意思。
莊凡心不知道什麼時候退了出去,房間裡只剩下二人,空氣突然變得安靜,賈音音說完許久也不見花遲回答,她試著緩解一下壓抑的氣氛,一低頭無語地看著自己又被包成叮噹貓的雙
手
……
莊凡心是不是根本不會包紮傷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賈音音聽到花遲垂著眼緩緩地嘆息了一聲:「等你傷好。」
賈音音無聲地將這幾字在舌尖咀嚼了幾個來回,突然笑彎了眼:「好,說話算話。」
「算話。」
賈音音這次不光傷了指頭,因為被絆倒又和石柱來了個親密接觸,胸口也沒有倖免的遭受了重擊,她自我感覺沒什麼大礙,但架不住莊凡心人美心鐵。
一通討價還價後,最終把臥床三日改為了……五日。
「聽說你要臥床三日?」柳絮看著她被包裹得嚴實的雙手,語氣聽不出喜怒。
賈音音舉起手,下意識想比個五,對上柳絮一臉疑惑的表情,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的情況大概是比不出五的,只得作罷。
「不是三天,是五天。」
「定是你跟莊凡心討價還價了。」柳絮說得十分肯定。
賈音音被噎了一下,難道不能和莊凡心討價還價是什麼心照不宣的秘密?怪不得她跟莊凡心掰頭的時候,花遲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賈音音覺得她要現在下地蹦噠莊凡心也拿她沒辦法。
事已至此,也就不計較了。
「我這估計又得耽擱幾天了,柳堂主你可不能算我遲到缺席。」
「我就那麼不近人情?」柳絮瞪了她一眼,語氣不善。
「倒是你,之前那鐵鏈鬆動時竟一點沒察覺?」
賈音音搖頭:「沒察覺。」,她一心撲在怎麼運劍上,壓根沒有留意鐵鏈的位置,再說那石柱轉動得那樣快,她就算留意了也來不及啊。
「賈音音,這事不是偶然,石林有多牢靠我再清楚不過。」柳絮語氣突然嚴肅了起來:「迄今為止用過石林的人只手可數,能熟悉石林構造的就那麼幾個……」
「柳堂主,你想多了。」賈音音打斷柳絮的話:「這就是意外,不必再查了。」
「你!」
「真的,不必查了。」
柳絮被她固執不當回事的態度氣著,盯著她看了許久,冷著臉訓斥她:「你就一直這麼蠢著吧!」說著將自己在現場撿到的一塊布料扔給她,帶著一肚子氣走了。
賈音音怎麼可能不明白柳絮的意思,只是她不願相信,更不想貿然動作和那人產生嫌隙。
正如柳絮所說,了解石林構造的人屈指可數,花遲和幾個堂主不至於也沒有理由對她下手,排除這些人,再加上柳絮撿到的那塊她十分眼熟的手帕,害她的人就顯而易見了。
賈音音是不想猜測林夕夏的,可現在所有的證據和推理都指向她,就不得不懷疑了。
只是她有一點不明白,林夕夏為何要害自己?
「淳淳,夕夏這幾日不在蓮音殿麼?」至她進了蓮音谷,三天兩頭的受傷生病,淳淳幾乎已經默認是她的專屬丫頭了,整天的工作就是照顧她。
「在啊,夕夏說怕我忙不過來,主動幫我分擔了正殿那邊的事,讓我專心照顧你。」
「宗主也同意?」
「應該吧。」反正沒見他趕人。
蓮音殿,花遲隨意的翻著手上的書卷,絲毫不理會站在一側面色難看的林夕夏,薄唇微動吐字清晰且無情:「與其花這些心思在我身上,不如自己多琢磨琢磨練功。」
桌上的點心她花了許多心思才做好的,精緻好看,花遲卻連看都沒看一眼,林夕夏終於紅了眼眶,雙瞳含水地看向他:「夕夏自認悟性不低,既然你都已經收音音為徒了,為何不肯收我,我一定會比音音更加努力,並且進步也比她快不是嗎?」
「你武功如何跟本座沒有任何關係,賈音音就算再差,那也是本座認可的。」花遲終於抬頭,目光淡淡地落在面前黯然神傷的女子身上。
「而且賈音音從來不會暗地裡和你拉踩比較,更不會做出故意傷人的事情。」
林夕夏愕然抬頭,原來她所做的一切,花遲都清楚,自己竟然還像天真的以為他沒有察覺。
「宗主,我……」
林夕夏還想開口,被花遲毫不留情的抬手打斷:「解釋的話就算了,弋陽和蓮音宗的關係你就算不清楚也應該了解過,讓你在宗內習武已是我的恩惠,如今看來,這點恩惠也不該給你。」
花遲這個要趕自己出谷的意思嗎?
不行,她現在不能離開蓮音宗,她在弋陽根本沒有什麼機會學武功,林炳翀更是永遠都不會多看她一眼。若想靠著自己贏得林炳翀的目光,她必須得足夠強勁才行,所以她一開始主動提出要和賈音音進蓮音宗時,就是帶著目的的。
現在這個目的明顯還達不到。
「父輩的事夕夏不會參與,我只是一心想要讓自己變強,變得足夠保護自己罷了,請宗主再給我一次機會。」
花遲像是沒有聽到她的懇求,顯然他做出的決定是不會改變的。
沒有得到回應,林夕夏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還是有些不甘,眼神灰暗了下去:「夕夏告辭。」
林夕夏說完轉身走了出去,臨出門口時她又回頭忘了一眼,長案後的男人依舊雍容閒雅,仿佛外界的一切事物都不在他關注的範圍內,眼裡就只有那一冊書卷。
真的一切事物都入不了他的眼嗎?一個名字在心裡冒了出來,林夕夏調轉了方向朝另一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