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都是她選的啊

  「曉悠！」司圖南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其它，想將躲到車旁的曉悠拉起來，她卻整個人猛得尖叫了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

  曉悠仿佛入了魔似的，雙手緊緊捂住耳朵，又無意識地不停地抓扯著自己的頭髮，指尖已經繞了不少斷髮，像躲不過的噩夢一般地散落在她四周。

  司圖南深吸一口氣，有些後悔剛剛沒有下狠手，將那幾個人打一頓。

  「曉悠，別怕，是我，南哥。」他不能任由曉悠自殘的動作，心中愧疚橫生，半蹲到她面前，儘量平緩著聲音告訴她：「是我啊，你忘了嗎？」

  「南哥？」曉悠一聽見他的聲音，全身的動作停了下來，她怔怔地抬頭，雜亂的髮絲擋住了她的大半張臉，「南哥，是我老公。」

  司圖南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夜已深，燈下的兩人影子交錯，兩個都像是無家可歸的人。

  可他沒辦法在這個時候再說出傷她心的話來，便點點頭，「對，是我。」

  這三個字說出來像刀子一樣滾過喉嚨。

  安長樂的臉在司圖南的腦子裡早就扎了根，此時蹦出來，沖他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

  司圖南愧不敢當，只能掩耳盜鈴地低頭，想將曉悠拉起來，她卻一頭扎進他的懷裡。

  柔軟的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服，曉悠像水蛇似的貼著他的胸口，耳朵靠著他的心臟，像無藤就活不下去的花兒似的，攀附著他。

  「南哥，我怕。」曉悠輕輕涰泣，像抓住了浮木似的，手越抓越緊，將司圖南的襯衫扯下了一顆扣子，她便緊隨著敞開的領口，把頭埋過去。

  微帶涼意的耳朵貼上了司圖南的鎖骨，他進退不得，最後只能在曉悠綿綿不斷的哭聲里，將她抱了起來。

  經過這場波折，曉悠整個人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一刻不見司圖南，都會尖叫，或是抱作一團，不停地哭。

  等到了司圖南租的房子裡，曉悠才平靜下來，手裡卻是揪著他的衣服，怎麼也不肯鬆手。

  「曉悠，我去下廁所，好不好？」

  「不好，我怕。」曉悠慢慢平靜下來，雜亂的髮絲後面露出一兩點沾了淚意的眸光，「我和你一起去，可以嗎？」

  司圖南不好拒絕，又不能答應，只能哄著她坐到沙發上，用手去幫她整理臉上的碎發，視線卻在她的側頸處瞄過去。

  「南哥，你會不會點暈我之後，就把我扔下不管了？」曉悠仿佛又清醒了過來，剛剛還癲狂又驚恐的人神情露出些許天真，「你要是不要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她說得輕輕巧巧的，聲音裡帶著笑意，卻讓司圖南平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會，我師父說過，男子漢要一言九鼎，我說過要娶你，怎麼會食言？」

  「真的？」

  「真的。」

  得了他的保證，曉悠唇角彎了起來，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匆匆地理好頭髮，依舊用半邊頭髮擋住自己臉上的疤痕，欣喜又甜蜜地望著他，「我相信你。」

  司圖南扯了扯嘴，「累嗎？」

  「累。」曉悠順著她的話，打了個哈欠，在他懷裡輕輕動了動，最後尋到了他的腋窩附近，將頭倚靠在那裡，「南哥，別離開我，你離開我的話，我會死的。」

  今晚她連續說了兩次「死」。司圖南喉嚨痛得厲害，他覺得今晚自己吐了太多的刀子，每個字都割在他的心口上。

  層層痛意遞增，到最後讓他眼睛酸脹，落在曉悠脖子上的手指終於還是按了下去，「我不會。」

  他的動作又快又准，曉悠還沒有什麼反應，頭便一沉，儼然是又昏睡了過去。

  司圖南就這樣像個人形靠枕似的，在沙發上枯坐了一陣。他當初看的這套房子，位於公司附近的小區，雖然是個舊的小區，房子格局也不算太好，但卻有個大陽台，在白天可以曬太陽，晚上可以看夜景。

  安長樂一眼就相中了這套房子，當時她還指著司圖南的胸口，十分挑剔地樣子，「我都陪你住這種地方了，你以後可要對我好一點，不然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她是天生的大小姐，脾氣也是直來直往，但偏偏威脅起人來，總是明艷艷的，透出幾份讓人打心底里願意去嬌縱她，仿佛她天生就該是這樣的。

  司圖南便抓著她的手指，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我發誓，以後一定不讓長樂吃一點苦，受一點委屈，不然我就——」

  他話還沒說完，安長樂已經一惦腳，用自己的唇堵住了他的話。

  那一天他們用自己的方式，將這套小房子每個角落都實實在在體驗了一遍。等到最後，日落西山，夕陽西下，燦金的光芒灑滿一屋，安長樂才用那根纖長的手指點了點司圖南的額頭，「別亂發誓，我信你。」

  回憶猝不及防，司圖南深吸一口氣，將曉悠抱到沙發上躺好，又從衣櫃裡翻出被子，蓋到她身上。

  再一看時間，已經三點來鍾，這個時候打擾誰都有點兒不太合適，思來想去，他倒是想起自己的小師妹來。

  他怕曉悠一個人在家出事，只能守在身旁。幸虧裘曉亞最近很爭氣，在外面適應得比他們想像中要快，自己用手機打了一輛車趕過來。

  等見到昏睡在沙發上的曉悠，裘曉亞有些奇怪，「師兄，你怎麼不讓人去房間睡啊，沙發怎麼睡得好嘛？」她就是睡沙發上，總覺得師兄家的沙發沒有政爺家的沙發好，睡得肯定也不舒服，對司圖南的作派就有點兒不明白。

  當初租這房子時，裡面的一床一椅，一花一草，就連牙籤都是安長樂選的。

  司圖南望了一眼臥室的大門，像堅守著什麼似的，搖了搖頭，說著不相關的話，「曉悠情緒不對，我覺得可能要帶她去看專業的醫生，但我對這一塊不熟，又不能去普通的醫院。」

  他將晚上發生的事情經過講了一部分，聽到最後，裘曉亞道：「這麼大件事，你怎麼不叫安姐姐幫下忙？」

  小師妹一個人名就戳得司圖南心窩疼，他只能板著臉，「半夜三更的，她不用休息啊？」

  裘曉亞癟了下唇，杏眼又一轉，「那我找政爺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