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司圖南要娶你

  為什麼人難過時會喜歡望向天空，也許只是抬頭，才會發現，不論何時何地，發生了什麼事情，太陽都會照常升起。

  但當陽光照在小悠的臉上，她卻像被陽光灼傷了似的，騰出一隻抓欄杆的手捂住自己的半張臉。

  她的身體在欄杆邊上，搖搖欲墜，裘曉亞捂住嘴，差點驚呼出聲。

  司圖南與保安溝通了一陣之後，在其它人員沒有到達之間，主動朝小悠走過去。

  「小悠。」

  坐在欄杆上的人一震，緩緩回過頭，用那半張完好的臉，面對著他。

  「南哥，你怎麼來了。」小悠的視線望著他。

  跟著，她又低下頭，有些緊張地用一隻空閒的手拔著半邊的長髮，將它們拉到頜下，擋住自己的半張臉。

  她羞怯、痛苦，風大得像要把她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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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決定自己的生死，是一件很困難很困難的事情，也是一瞬間的事情。

  面對自己表白過的男人，小悠在這個重大的時刻，很難保持自己的鎮定，即使已經心如死灰，還是不由地別過臉，「南哥，你別過來。我的人生，已經毀了——」

  「小悠，你聽我說。」趁她沒有回頭，司圖南悄然往前幾步，在她發覺之間，又停下腳步，「我要離你近一點，你才能聽見我說的話，對不對？」

  他聲音溫柔，一如那天把她帶到警察局，陪同她處理偷拍的事件時一樣。

  心中酸澀難擋，小悠深吸了一口氣，「南哥，你什麼都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

  「就因為臉上的傷？」司圖南道：「我認識的小悠，怎麼可能這麼脆弱。」

  「那是因為你不夠了解我。」小悠的皮膚在陽光下幾近透明，那道傷疤便越是刺眼，她微微眯起眼睛，「你不喜歡我，所以你從來沒有了解過我。」

  「我是真的喜歡你，南哥。」她緩緩地道：「你說我沒見識也好，說我年青也好，在你在車站上挺身而出時，我就覺得，你怎麼這麼帥。室友說你窮酸，可我不在乎。我這一生也沒想過要大富大貴，真的，我就想要有個家——可惜你不喜歡我。」

  「小悠，我——」

  「南哥，你不用內疚。我的生命，我做主。」小悠微微嘆了一口氣，不用回頭，她都能感受得到背後的司圖南的目光中，有著同情、內疚，卻獨獨不會有愛的成份在裡面。「我的一生，已經毀了。」

  她死氣沉沉的話，讓司圖南不禁握緊了拳頭。

  在他們身後，那個保安壓低了聲音，將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裘曉亞，「那個男人在大白天把她拖到一個樓梯間裡強迫了她，然後故意弄花了她的臉。哎，那個人真是個禽獸來的，就是知道這樣劃，疤痕才治不好。」保安大哥邊說邊用手在空氣中劃出一個「十」字的形狀。

  「那個壞蛋呢！」裘曉亞聽得咬牙切齒，從來沒有想過，人性的惡，可以惡到哪種程度。

  「被抓了，但聽說有什麼精神證明，最多可能就是強制性送到精神病院住幾年吧，哎！」保安大哥重重嘆了一口氣。

  「怎麼會是這樣子？」

  「怎麼不會是這樣子？」保安大哥見怪不怪的回瞪了裘曉亞一眼，「小姑娘，你呀，一看就是社會經驗太少。」

  「自古邪不能勝正！」裘曉亞皺著眉頭，見師兄朝小悠靠近了過去，默默地盯著他腳下慢慢拖長的尼龍繩，繩子的另一端就系在平台一邊的消防水管上。

  她小時候老愛纏著司圖南一起比試，那時調皮的司圖南為了陪她玩，便用「倒掛金勾」改良出來了一個盪鞦韆的玩法。

  那時候司圖南都是用雙腿倒掛在院子裡的歪脖子樹上，然後雙手拉著裘曉亞，兩個人跟玩雜耍似的，用手臂的力量將兩個人在樹底下蕩來蕩去。

  可現在不比歪脖子樹，十二層樓高，最少有三十多米高，而那條尼龍繩的長度，也應該不會超過十米。

  裘曉亞不由為司圖南捏了一把冷汗，要是小悠真的會跳下去，那師兄救人的機會，也只有那麼一瞬間而已。

  「小悠，你在我心中，永遠是那個活潑可愛的姑娘。」司圖南沒料到因為公司的宣傳視頻，會將小悠暴露在了危險之下，而那個傷害了小悠的人渣，他一定不會這樣輕易放過的。

  「謝謝你，南哥。」小悠聽了，眼上有淚水緩緩落下，她終於回頭看了司圖南一眼，見到他臉上的擔憂，心中一暖，微微搖著頭道：「再見了，南哥——」

  「小悠！」她赴死的決心沒有給司圖南任何考慮的時機，在她鬆開手，帶著一絲微笑，揚起雙手往前倒下去時，司圖南也顧不上任何思考，朝前撲了過去。

  底下的人開始有人在叫：「啊，跳下來了！」

  「我靠，終於跳了，我手機都快沒電了！」

  「別這麼說，小伙子，小心天打雷劈——」

  底下有人推搡急吵，也有人眼都不敢眨地看著上面，「是兩個人——」

  在繩子被拉直的最後一刻，司圖南的雙手終於抓住早掉下來的小悠。

  「南，南哥！」小悠一直屏住了呼吸，在發現自己下墜停止的同時，手腕上有了一雙溫暖的力量抓牢她時，她方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南哥，你——」

  「小悠，南哥年紀比你大，這種高難度的動作，真的有點兒考驗我的全身力量啊。」司圖南倒掛著，臉已經因為血液的倒流而變得通紅，他手臂上的肌肉繃起，仿佛要撐破衣裳，積蓄著所有的能量，就為了救下眼前這個正值大好年華的女生。

  他還有心情開玩笑，小悠卻訝笑地張大唇，眼角未乾的淚痕上又覆上了新的淚水，「南哥，你鬆手吧，你沒必要為我做到這一步。」

  「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我自己。」見她眼中依舊死氣沉沉，不見任何的求生欲望，司圖南微微一笑，「我要娶你。」

  小悠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住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