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小貓打架了嗎

  在老家時，她常聽見別人指著她說，「真可憐啊，無父無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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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還病過一場，燒壞了腦殼。」

  「以後可怎麼辦羅，長得是好看，可她這麼能打，也沒有人敢娶啊。」

  那些議論像焦灰，掩沒在她的心上，裘曉亞覺得自己像一座墳，不聲不響，裡面埋著她茫然的心臟。

  以後，是一個讓她恐懼的詞。

  師父在以後慢慢老去，師兄在以後成家立業。她呢，她該何去何從。

  他們以為她什麼都不懂，才能當著她的面施捨於憐憫，完全不知她像是一步步失去了保護殼的幼獸，對這個世界慌張到不知該怎麼面對。

  丁政的出現，像是她找到的新方向，即使她不知該如何去向他奔跑，也在小心地圍著他，觀望、靠近、受傷、再靠近。

  裘曉亞知道她喜歡上了他，是比老家的星星還要多的喜歡，是比看到了雨後的彩虹後還要更多更多的喜歡。

  可那又怎麼樣呢。

  她不知道什麼叫無望，只知道自己的心被什麼捏在一起，緊縮到快要泵出淚水來。

  「停車！」車子在空曠的公園前路行駛到一半，裘曉亞耳朵一抖，拍著車門喊了一聲。

  正開車的丁政琢磨著小丫頭的情緒怎麼像五六月的天氣似的，說變就變，在她的喊聲中靠邊將車停下來，她已經一個箭步衝出車門。

  「哎，這裡不准停車的，你先等我找個停車位！」沒等丁政喊完，她已經朝一條路跑進去沒了影。

  公園前路分了很多單行道出來，附近圍著公園的一圈燈少、樹多、路黑、人稀。而在一條岔道里，有人發出悶呼，帶著壓抑的呻吟聲。

  四個人手中拿著棍子和水管，將一個抱著頭的男人團團圍住，手腳並用，每一下武器都打在那個人身上，發出沉悶的聲音，而挨打的那個人縮成一團，每挨一下，都只是死命抗著，沒有發出過多的聲音。

  「住手！」裘曉亞飛奔過去，那些打人的壯漢並沒有將她放在眼裡，直到她跑過去直接兩腳挑開了兩個比她高壯的男人之後，另兩個人才手握著棍子，停下單方面的毆打，將目標準轉移到她身上。

  「美女，別強出頭啊。就你這小臉，要是受點傷可就不好看了。」

  「我警告你們，立刻放下武器，投案自首！」裘曉亞最近補了一點刑偵劇，面對著另外兩個凶神惡煞的混混，一臉正義凜然，「不然，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喲，還威脅上我們了！」兩個男人完全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揮著木棍，吊兒郎當地向她靠過來，「咱們也不想節外生枝，可送上門來的美女，不欺負一下都對不起你！」

  「欺負？」裘曉亞一聽，杏眼猛得縮了縮。政爺欺負她，她滿腔的委屈無處發，這些人憑什麼還想欺負她？

  就跟在老家總是唆使她嫁給王麻子、陳瘸子的那些媒婆一樣，嘴裡說得好聽，實際上不也是看她可憐就欺負她嗎？

  真當她傻的嗎？

  一股怒意平地起，裘曉亞一拳先出，在前面的人還沒出手前先給他加了一隻熊貓眼，後面的人想要助戰，她伸手擋下狠狠揮來木棍，那個人握著棍子，用盡全力要奪居然紋絲不動時，才發現她的力氣，好像有點不同於一般的小個子女生。

  「你們自找的！」裘曉亞低喝一聲，把棍子往前一抽，一腿踹在後者的肚子上。

  區區幾招，實在難解心頭的怒意，眼見他們還想圍上來，她笑了一聲，面若桃花，卻無端讓這四個大男人都生出幾縷怯意，就像寶劍出鞘，一道劍光就能鎮住全場。

  師父雲從游也不知是從哪裡學來的一身功夫，拳、腳、刀、棍、劍，樣樣都通。若說裡面最精通的，劍法還要次棍法一籌。

  短棍、鞭杆、少年棍、齊眉棍、二節棍等等，棍法也與劍法在招式數量上不相上下。

  而裘曉亞手持木棍，只手一轉，棍動得如同風影，快得人肉眼幾乎捕捉不到它旋轉的速度。她右腳前點地，左前橫劈，重心左移，一把挑開一人，跟著棍隨人動，右劈正中想撲上來的人的肩頸處。

  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她幾招一出，另外兩人面面相窺，跟著扔下手中的東西，轉身便跑，連自己剛剛的兄弟都顧不上了。

  「唔。」地上的人發出痛呼，那人抱著頭，小臂青腫一片，還有點點血跡灑在地上，也不知傷得嚴不嚴重。

  「救人要緊！」裘曉亞自言自語地將木棍踢開，拿出手機先拔打了急救電話，之後，彎下腰，觀察著抱著頭悶哼的男人，「你怎麼樣？我幫你報警吧？」

  「不用。」地上的男人緩緩放下護著頭部的手臂，他的嘴角已經青了，鼻樑被打歪，灑在地上的正是從他受傷的鼻子裡流出來的血。

  男人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背上的衣服也被抓爛，可以清晰的看見背上的拳腳印子。

  「我自己解決。」男人說一句，便又痛得皺起眉。等到裘曉亞將他從地上扶起來，才發現男人的個子好像也挺高，與丁政不相上下。

  「可是——」

  「沒有可是，這是我自己的事情。」男人伸手抹了下裂開的嘴角，臉上帶著冷笑，「打架又不是什麼大事，用不著驚動警察。」

  裘曉亞想說，你傷得並不輕，可男人堅持要不報警，她也只能先幫男人站起來，走到一旁等救護一過來再說。

  剛剛她一下車就跑得飛快，這個岔道又是在公園前路的一條分岔口再轉進來的，丁政把車換了個地面劃線的停車位之後，一下子就失去了她的蹤跡，差點擔心她是不是跑丟了。

  「小貓！」丁政覺得她愛吃魚，杏眼在燈光下就像琥珀似的又圓又亮，與貓科小動物十分像，便直接用這個來喊小丫頭，等他順著聲音找過來，就見附近的垃圾桶翻在地上，周圍與其它環境格格不入，一片狼藉，略微熟悉的場景讓他馬上快步上前，走到她身側，「小貓，怎麼回事？你同人打架了？有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