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皇室秘戀29

  裴子騫腳步一閃，攔在寥莊面前，目光越過他直白地落在司徒庭蘭的臉上。

  司徒庭蘭登時為難起來，她分明還記得上一回拒絕裴子騫的好意，執意和寥莊來往的後果，兩人還沒來得及和好，若是再鬧一回，只怕不好收場。

  可是寥莊手中的消息實在讓司徒庭蘭難以割捨，她哪裡敢在這時候捨棄這樣的好機會？

  令她意外的是，裴子騫卻是從吳萍萍手裡拿過油紙傘，遞到司徒庭蘭面前：「庭蘭，今日天氣不佳，你拿著傘，千萬不要受涼了，記得早些回來。」

  司徒庭蘭十分吃驚地抬起一雙眼，對上裴子騫這雙鎮定自若的眼睛，她心中不免動容，仿佛孤林中的呼喊得到了回應。

  司徒庭蘭鄭重地接過油紙傘，嘴角彎彎露出點點笑意，小聲道：「我知道的。」

  兩人相視一笑，未和解的話都藏在這深情款款的眼神之中，司徒庭蘭見裴子騫微微點頭，這才側身和寥莊一道往西邊方向走去了。

  寥莊見司徒庭蘭拿著油紙傘，步子都輕盈起來，臉上的笑意更是收都收不住，心中不免泛起一陣酸意。

  果然，乾淨的人只會喜歡乾淨的人，不會低頭看一眼自己這樣卑劣骯髒的人。

  司徒庭蘭一路無言默默跟在寥莊身後，見他在一處酒樓前停下腳步，不免詫異追問：「我父母的案子和這個酒樓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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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寥莊搖搖頭，扯起一個自以為燦爛的笑容道：「這家酒樓是我開的，近日換了個廚子，菜式也翻新了，所以想請你幫忙嘗嘗味道。」

  「原來大人方才說的大事，就是幫忙嘗味道？」司徒庭蘭心中的期待落空，下意識便說出這話來。

  這話一出口，空氣便沉重上七分，司徒庭蘭見寥莊鐵青著一張臉，回過神來忙笑著改口：「當然，如果是大人開的酒樓，嘗味道自然是大事，換做別人開的，我可不來。」

  寥莊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他指指樓上，示意司徒庭蘭先行，司徒庭蘭點點頭，顧自抬腳便先上了樓。

  整個樓上一片空蕩，是半個來客也沒瞧見，中間最大的桌子上擺了滿滿當當的一桌子，卻只放了兩副碗筷。

  司徒庭蘭湊過去瞧了一眼，大部分都是自己喜歡的口味，八九不離十是寥莊準備的，於是不客氣地在桌前坐下。

  看到美食後，司徒庭蘭就忍不了自己那顆蠢蠢欲動的心了，可到底寥莊是外人，她這麼做未免太過失禮，只得強行忍著。

  直到清晰的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來，司徒庭蘭才轉頭看去，見寥莊捧著一束難得一見的艷紅色花走來，目光不由得一亮：「這是什麼花，竟這般好看，我還是頭一次見，此前從未在洛陽城見過！」

  寥莊見她喜歡，笑著將花遞到她面前，等她接過去了，才支支吾吾道：「這是玫瑰，是吳國的使臣帶來的，聖人賞了我一些。我一個大男人要這花做什麼，既不能戴在頭上也不能幫忙破案，想著你或許會喜歡，便帶了過來。」

  司徒庭蘭十分欣喜地捧著花，左顧右看，躍雀道：「這花真的很好看！就是可惜被摘下來了，也不知道能保存幾日。」

  「吳國的使臣說，只要將這花插進泥地里，運氣好的話，要不了多久便會生根發芽，長出枝葉和新的花苞。」

  寥莊說話間拿起一旁的青梅酒，小心翼翼地給司徒庭蘭倒了一杯。

  司徒庭蘭的目光仍舊落在玫瑰花上，，嘴上嘀嘀咕咕道：「其實我和大人想的一樣，這花再好看也沒什麼用，不過裴子騫很喜歡花的，上回我和他去睿書淵家中之時，便見他死死盯著睿書淵那幾盆稀奇的花，那時候便猜他應該是很喜歡的，只是沒好意思順手牽羊，若是將這花給他送過去，他心中必然開心……」

  司徒庭蘭說話間注意到寥莊在為自己倒酒，忙將花好生放在一旁的凳子上，接過酒杯，恭敬敬酒：「那我就借花獻佛，替裴子騫多謝大人啦！」

  寥莊臉色鐵青，萬萬沒想到裴子騫人不在這裡，司徒庭蘭的話語之中卻全然是他，聽到她這樣說，也是無奈至極卻不敢發作，只得微微頷首，轉移話題：「這羊肉很新鮮，你來嘗嘗。」

  「咦，這羊肉不膳誒，味道奇妙極了，這菜一定會有很多回頭客！」司徒庭蘭說著端起酒杯，對著寥莊敬酒道，「多謝大人款待，祝大人的酒樓一飛沖天，生意源源不斷。」

  說完這話，不等寥莊說些什麼，司徒庭蘭已經滿滿當當給自己夾了一嘴的菜，她將一邊吃一邊極為認真的點評。

  「這糖醋排骨太甜了，一點酸味都沒有，應該多放點醋，最好是城西王麻子家的醋，他家的醋又香又酸，不管是做菜的時候放上一些，還是單拿出來蘸著東西吃，都非常的完美。」

  「這煎牛肉粒好吃，若是能撒點花椒來輔佐粗鹽的味道，便更好了，可謂是老少皆宜的一道好菜呀。」

  「這玉米烙也太好吃了，又酥又脆，甜度適中，不粘牙，我喜歡！」

  「這這這龍井蝦仁也好吃，蝦仁好鮮嫩爽滑，大人你也來嘗嘗，這道菜可太好吃了！」

  司徒庭蘭吃的不亦樂乎，根本沒有寥莊插口說些別的事情的機會，好不容易等她嘗完桌上所有的菜，寥莊忙遞上一杯茶水，想趁機說些別的。

  沒想到司徒庭蘭利索地擦了嘴，對著樓梯口的小二大喊道：「勞煩這位小哥幫我請做菜的師傅過來一趟，有幾道菜實在是太好吃了，我想和他們商討一下具體的做法。」

  說完這話，司徒庭蘭又側頭看他：「大人，你不會介意我來你這偷師吧？」

  寥莊笑著搖搖頭：「不是什麼私密的菜譜，是每位師傅都會的基礎做法，只是每位師傅對火候和調味的理解不同，因此，即便是一模一樣的菜譜，到了每個人手裡做出來的菜也是不同的味道。」

  司徒庭蘭重重點頭，等到幾位廚師上來之後，非常熱情開心地爭討起做法來，毫無寥莊插口的機會。

  這一頓飯足足吃了三個時辰，其中的兩個多時辰都是司徒庭蘭和廚師的談話聲中度過，寥莊在一旁等了許久，見天都快黑了，實在等不及，於是開口打斷興頭中的司徒庭蘭。

  「庭蘭，錦衣衛司還有一些事等著我去處理，我不能陪你了，你……」

  寥莊的話還沒說完，司徒庭蘭便大大方方地揮揮手：「大人不用管我，大人忙自己的去吧。」

  說完這話，司徒庭蘭還想繼續和廚師們繼續探討，全然沒注意到寥莊站在一旁默默盯著自己後腦勺的模樣，她見幾位師傅都低下頭來不接話，才轉身看向寥莊。

  司徒庭蘭見寥莊還沒走，很是有眼見力地起身，不忘拿過一旁的玫瑰花，笑著開口：「大人，我送你吧？」

  寥莊點點頭，於是兩人一道出了酒樓，寥莊看著司徒庭蘭眉飛色舞的臉，心中很是滿足，聲音也跟著輕鬆起來：「庭蘭，我和別人約好了時間，實在等不起，今日就辛苦你自己回去了。」

  司徒庭蘭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沒事，我一個刑部的女公差怕什麼？大人你只管去吧，我這回也不急著回家呢！」

  寥莊聞言目光往下一寸，落在司徒庭蘭手中的玫瑰花上，只得勉強一笑，無奈點頭，翻身上馬，很快消失在司徒庭蘭的眼前。

  這會明明沒有下雨，可司徒庭蘭偏要打開油紙傘，捧著手中艷麗香氣逼人的玫瑰花，直往裴子騫家中走去。

  在去裴宅和謝宅的必經之路上，司徒庭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像一棵樹杵在那兒，秋風將他的青灰色衣袍吹起，當真對得起玉樹臨風這四個字。

  「子騫。」

  司徒庭蘭忍不住大聲喊出他的名字，裴子騫聞言猛地回頭，待看清來人後，他一張臉上的焦急頓時消散的乾乾淨淨，轉而是一張喜不勝收的臉。

  司徒庭蘭朝前跑了兩步，明知故問：「子騫，你在這裡幹什麼呀？」

  「我在等你。」

  裴子騫一雙眼睛全然落在司徒庭蘭的臉上，怎麼也移不開，聲音嚴肅的仿佛在回答聖人，聽得司徒庭蘭心中愉悅極了。

  「這個送你。」司徒庭蘭笑著將手中的一束玫瑰花遞到他面前，撲鼻的香氣頓時往裴子騫的鼻孔里鑽去，裴子騫閉上眼睛，陶醉在這玫瑰香氣中。

  一同鑽入鼻子裡的，除了這玫瑰香氣，似乎還有司徒庭蘭身上的香味，一時之間讓人沉迷，難以自拔。

  直到大顆的雨從天上砸下來，司徒庭蘭的驚呼聲傳入耳中之時，裴子騫才回過神來。

  「下雨了，幸好我們有傘！」司徒庭蘭說著將傘往裴子騫頭上一伸，一張笑臉在他面前不停地晃啊晃，讓他忍不住伸手在她臉上一掐，「這花從何處來？」

  「廖大人給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