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削去青絲
2024-09-02 10:28:23
作者: 半傘輕橋雨
「大哥,大哥!」
言玊才點了點頭,就有一哭的撕心裂肺的女子從其身後縱身奔過。
趙璇靈哭的梨花帶雨,衝進趙寒懷裡抱住他:「大哥......嗚嗚......」
趙寒皺眉將人摟緊,「是大哥不好!讓靈兒受苦了」
趙璇靈哭的泣不成聲,卻無半分埋怨。
言玊不僅僅是用攔截兵力一事來威脅的趙寒,在他趕往京邑來途的路上,好巧不巧碰到了趙璇靈和七皇子的車馬,二人不知招惹了什麼人,一路東躲西藏。
言玊將二人救下後,細問才得知這二人剛出宮欲就遇到了阿里婭派來的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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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婭心慕趙寒,在得知趙寒要迎娶宛昭後憤怒不已,又在他人挑唆下得知二人與宛昭相交甚好,想藉此機會接近趙寒不成,還被七皇子在宮中羞辱了一番,氣急之下出此下策。
趙寒心慕宛昭更心疼妹妹,在幾重壓力中最終選擇了妥協。
言玊也不是會食言的人,看見趙寒心服誠悅,一枚信號彈即刻射向天空。
「趙公子是爽快人,出關兵符和文牒在下都已經替趙公子準備好了,只要趙公子現在就帶著令妹離京,可保全家毋恙。」
言玊仰了仰頭,嗓子不知為何有些乾澀的沙啞。
趙寒看著言玊,無語凝噎半晌才鄭重道,「多謝。」
言玊側過臉沒有看他。
趙璇靈抽噎著,跟著趙寒一同行禮告辭。
天色熹微,到了大臣們上朝的時辰。
看著滿地狼煙狼藉一片,才恍然大悟昨晚乒桌球乓的聲音不是在放煙火,果真是在城中打仗。
再等一眾人抬起頭來,看清馬背上坐著的人臉時,更無不錯愕的合不攏嘴,個個如見鬼:「你你......有鬼啊......有鬼啊......」
「......姓言的鬼魂回來了!」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老夫沒害過你,都是宮裡那幾位心術不正啊!」
宮裡,太后一晚上心神不寧,總覺得有大事發生。
到後半夜,她得到消息自己派出去刺殺的人都被砍掉了腦袋,一股熱血上涌便昏死過去。
加之此前被人下了毒傷未痊癒,急火攻心後,不等天明就一命嗚呼。
宛昭踉踉蹌蹌跑到宮門口,正巧遇見一身狼藉的七皇子在等她。在七皇子的帶領下,宛昭順利回到鳳鸞殿見了太后最後一面。
彼時整個皇宮已經掛起了白綾,本是蔥鬱的夏秋卻淒清的很。
女蘿姑姑明明看見了宛昭,也並未喊侍衛來捉拿她,反是一臉愧疚不敢對視。
七皇子幫宛昭收拾好了東西,鄭重交代道:「阿昭姑娘,你快些走吧,再不走的話,父皇和母后都該醒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也不喜歡皇宮,你在宮裡的這些時日讓你受了很多委屈......我沒資格讓你原諒我的父皇母后,我只代表我自己,祝你日後平安喜樂,一生順遂。」
七皇子艱難的摸了摸眼角淚花,「你走吧,走到遠遠的地方去,此生不要再回京邑。」
宛昭沉默良久,突兀的笑了笑:「認識你很高興,謝謝你,陳恆彥。」
這是宛昭第一次直呼七皇子大名,從這一刻開始,她不屬於皇宮的女官,不屬於梁家的女公子,不屬於京邑的任何人,只屬於她自己。
七皇子給宛昭準備了一匹快馬,和一塊通關令牌,告訴她:「自今日後,天高海闊,與君訣別!」
「多謝。」
宛昭說完翻身而上,揚鞭策馬。
「駕——」
馬蹄飛卷,濺起漫天塵土,轉瞬間,已經不見了人影。
......
言玊尋回來時,宮門口只有七皇子孤零零的一個人坐著,私下再無她的影子。
他便下意識以為是陳家的人 又耍花招,把宛昭藏了起來,就抓著七皇子的衣領欲要質問。
小小少年絲毫不畏懼言玊的凌冽目光:「你動我一根手指頭試試?」
「阿昭呢?」
「不知道!」
七皇子掙扎著站起身,轉身走了幾步,似乎下定決心般,停在言玊面前。
「你有多恨我父皇?」
言玊垂眸:「不恨。」
「你不恨?」七皇子似乎聽到了極大的笑話,笑夠了才道,「你若不恨,又豈會舉兵逼宮,難道只是為了救一個女人?你敢保證,你當真沒有半點私心?」
七皇子的問題一針見血。
言玊閉上了雙眼,半響才緩緩睜開,又是那片熟悉的冷漠:「從前是為了我自己,今日揮兵只是為了救她。」
七皇子認真盯著言玊半晌,什麼都沒說,下一秒就舉起匕首削去了頭上的青絲。
「言相,你我自小相識,你長我幾歲,我敬重你的才華......你恨這裡,我亦不喜......祖母害你生死不復,這確實是我陳氏虧欠你的。宮鑰給你,自今從此我們兩不相欠,只求對我母后手下留情......若還能活下來,希望我們仍是朋友。」
七皇子丟下這句話後毅然轉身離去,背脊挺得筆直。
這個孩子......
言家的男兒皆有血性,他們從未忘記祖宗留下的規矩,不能做出任何傷及國體和百姓的事情。
言玊的確有野心,理智戰勝了一切,他從未想過要對七皇子這些無辜的人下手......
在擊鼓中,在眾多朝臣的注視中,言玊一步步走向宮內,走向二十年前本屬於他的宮殿。
......
陳帝神色莊重,居高臨下看著眾人,難得未見他身邊美人相伴。
言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聖上,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陳帝倒吸一口涼氣,「言愛卿,寡人捫心自問,沒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吧?你何故要對寡人咄咄相逼?從前你要什麼,寡人沒有依從過你的意思啊?」
「如果說在聖上眼中,不分青紅皂白奪去臣的性命也算是聖上的恩典,那臣實在沒什麼和聖上好說的了。」說罷,言玊頓了頓,目光更加陰冷,「眼下吾自稱一聲臣,是對聖上您最後一絲尊敬,還希望聖上您——別不識抬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