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別吃罰酒
2024-09-02 10:28:17
作者: 半傘輕橋雨
戚文君的臉色微微僵硬,片刻後,勉強露出一抹笑容,道:「你和阿塵兄妹一場,出嫁隨夫我來照顧你也是應該的,你便叫我一聲姐姐罷。」
宛昭垂下眼帘沒有說話,點點頭。
「你們兩個快去追人,莫要讓他們逃脫了!」領頭人一聲令下,剩餘的人便往前方追了出去。
「昭昭,等一下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慌張。我會護住你的。」
她鼻尖泛酸,低低的嗯了一聲。
所有人都在她危難的時候要拉她一把,獨獨害她落入泥潭的那人始終不曾出現。
這時候,一陣腳步聲朝這邊而來。
宛昭立馬收斂心神,與梁季塵對視一眼。
那人越來越近,領頭人喝斥道:「站住!否則格殺勿論!」
來人卻絲毫沒有停留的打算,宛昭只覺得自己一瞬間被人摟在懷裡,耳畔儘是刀劍撞擊發出的鏗鏘之聲。
余光中,她看見戚文君滿臉驚訝,下意識便以為是梁季塵摟住自己,戚文君才那副神情。
很快她就意識到,梁季塵在她正前方奮力格擋,那身邊這人是誰?!
宛昭抬起頭,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雙深邃如墨玉的眼眸,和一縷炸眼的白髮。
「言,言玊......」宛昭呆愣在原地,忘記反抗,任由他攬住自己往巷弄深處飛掠。
宛昭連忙掙扎了一下,試圖擺脫他的禁錮。但是無濟於事。
耳邊是無盡呼嘯的風聲,和嗒嗒的腳步聲,她看到身後那些帶刀殺手已經漸漸追到跟前,她聽到言玊輕輕的喘息聲,他的體力顯然已經達到極限,
念頭一閃過,宛昭立即搖搖頭將它拋擲腦後,她不可以胡思亂想!言玊總不能是為了她才這麼拼命的。
她心底的不甘和怨恨一瞬間湧上心頭,咬牙切齒問道:「你還回來救我做什麼,你神秘,你清高,你拿別人的性命給自己的前途鋪路!」
她的聲音又急又冷,「姓言的我最後說一遍,我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
聽得耳畔呼呼的風聲,宛昭只覺得頭暈目眩。
言玊費勁騰出一隻手,捂著她嘴道:「他們在後面追著,你聲音再大點咱們可就跑不掉了!」
他聲線沉穩,宛昭聽得怔怔的,竟忘記了推拒他的胳膊。
突然,她感覺腰際猛然傳來一股巨痛,像是被一根鐵棒重重擊了一下,她忍不住悶哼一聲,下意識抓緊言言的衣襟。
「嘶!」言玊也吃疼的皺眉。
一瞬間,言玊也臉頰蒼白,嘴角滲血,氣息虛弱,額頭上布滿細汗。
宛昭心中一凜,伸手去摸他背部的衣服,觸手一片黏膩,血水順著指縫淌出。
宛昭瞳孔驟縮,「你流血了……」
「小傷,死不了人!」
言玊的聲音雖淡,卻帶著一股子狠戾,腳上的步伐又快了許多。
他的話剛剛落音,一名黑影便從旁邊躍了出來,直接朝著他襲去。
「找死!」言玊眼底划過一抹嗜血的寒芒,右手從腰間抽出軟劍,向刺客眉心而去。
那人見狀立即抽身後退,轉頭對身後那群人大喊:「攔住他們!」
數十人成人牆飛出,攔在二人面前,如天羅地網插翅難飛。
「宛女官,枉顧太后和聖上念你舊情,決定要放你一馬,結果你就是這麼回報太后恩情,跟這前朝餘孽攪和在一起,攪得我朝不得安寧!」
宛昭努力一蹬,從言玊的懷裡跳了下來 ,沉靜的出奇,「放過我?你們這架勢可像早有準備,哪裡要放過我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說著,為首的刺客從懷中包裹丟出一顆腦袋來,正是方才救了宛昭出獄的那個大哥的。
「宛女官,現在趁著我還有耐心,叫你一聲女官。你乖乖跟我們回宮向太后復命,說不定太后還能饒你一命!」
宛昭的手指緊緊的攥著袖口,眼中浮起滔天怒火!
他們竟用這樣低劣的手段!簡直卑鄙無恥至極!
宛昭心底恨毒了這些人,卻知道自己不是他們的對手,此次他們既然敢這樣明晃晃的來殺人,必然是有萬全準備,一定是宮裡派來的人。
她若執意反抗,怕是今日非要交代在這裡了。
「好啊,」她勾唇譏諷一笑,緩緩道:「只希望你們別食言才是!」
「那當然,我等信譽素來良好。」那人哈哈大笑,眼中閃爍著興奮貪婪的光芒。
宛昭瞥了他一眼,暗忖,果然是匹惡狼!
「走吧,」她主動提及,率先朝外走去,「不過你們要派個人保護我。」
「好說,」那人笑眯眯答應,招手示意幾個侍衛跟上來。
宛昭走了兩步忽然頓住腳步,似乎猶豫了片刻,才慢悠悠道:「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會耍花招呢,畢竟你們剛剛可是差點就要了我的命呢。」
「呵呵,女官你未免有些杞人憂天了,你現在在我們手上,我們想要你的命何其容易,豈會用這種低劣的法子。」
宛昭聞言嗤笑一聲,「那未必是你說的算......」
忽而宛昭身子一低,有千萬隻箭矢從背後齊刷刷而來,如同落雨一般紛紛而下。
一瞬間人牆就成了刺蝟牆,一個接一個的躺在地上。
趙寒一身寒光盔甲,疾馳而來,用複雜的神色看著一口銀白髮絲在風中飄搖的男人,牙縫裡擠出一句,「多謝賀蘭公子......」
宛昭愣了一下,滿臉疑惑,這不是言玊嗎?哪裡又冒出一個賀蘭公子?
黑夜中,男人背對著雪紗般的月光,在眾人注目下緩緩摘下臉上的面具,俊美無鑄的側顏在皎潔的月色照耀下更加英挺逼人,仿佛踏著皚皚白雪而來,又恍若九霄仙子降世,一雙眼睛在幽暗中散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
「昭昭,從未正式向你介紹過我自己,這輩子吾叫言玊,是陳朝太師右相,上輩子吾叫賀蘭冠玉,是前朝遺孤。」
宛昭,是在場唯一一個不屬於這個時代,也不熟悉前朝歷史的人。
所以,她並不清楚賀蘭冠玉這四字在陳朝有多少份量,甚至都沒有把這名字與她所知的言玊聯繫起來。
她只知道,眼前這個人與她而言,太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