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你沒有心
2024-09-02 10:26:26
作者: 半傘輕橋雨
宛昭 跑到內司局,此時姚內司已經歇下,她仍然堅持著將找到的證據呈上。
芳華從一入宮就進了鳳鸞殿,平日裡只與鳳鸞殿的人打交道,若是非要在別的宮裡找個與芳華交好的,只有平日裡不聞世事的楊淑妃身邊的女官奚陽。
不論從哪個方面來看,芳華都沒有對太后下毒的動機。
經過多方的調查比對,芳華整整被關了一天一夜才被從內司局放出來,出來時帶著滿身的傷痕,一看就是受了刑罰的。
宛昭驚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只覺渾身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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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司局的人明明都知道,在證據沒有落實之前,是不可以對人用私行的,但她們還是這麼做了......
芳華回到房中閉門了一整天,誰也不願見。
等到第三天該和阮子墨赴約的日子,宛昭卻是在門前眾人的尖叫中醒來的。
宛昭睜開沉重的眼皮,跌跌撞撞衝到門口,一瞬間只覺得從頭到腳的渾身冰涼。
小宮婢們捂著嘴歇斯底里的大叫著,不停的喊著:「宮裡死人了,死人了......」
宛昭聽見死人兩個字時,整顆心都揪緊了,仿佛被無數根尖刺狠狠刺痛,痛得她幾近窒息。
她踉踉蹌蹌走到對面房門前,只見兩隻腳吊懸在半空中,再往上看一張臉色煞白,嘴唇烏紫。
芳華一動不動懸掛著,毫無生息。
「芳華?芳華姐姐?!」宛昭錯得張大眼睛,連喊了她兩聲,芳華依舊是一動不動地掛著。
她瘋也似的向著周圍的小宮婢們喊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快把人救下來叫醫師啊!」
芳華的脖勁懸掛在房樑上,因著扣被向上收緊,宛昭就算踩著桌子也無法把人從繩索上解救下來。
一直到宮中御林軍將鳳鸞殿團團圍住,圍的密不透風,宛昭在眾人的合力幫扶下,把芳華的屍首才平穩躺在地上。
直到這時候,宛昭才不得不直面這個殘忍的現實。
芳華走了,什麼都留下,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走了,走的這麼突然。
宛昭一瞬間似丟了魂魄,半跪在地上,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
芳華對她亦師亦友,是她在宮裡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如今她竟然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在自己面前,卻無能為力?
又或者是內司局的人大抵心中有愧疚,宛昭作為這間房中唯一與芳華同住的人,最有害人嫌疑,她們竟然連例行公事將她帶走審訊的流程都沒走。
只是草草用 白布和草蓆卷了屍首,而後快快送出宮外,理由是免得將晦氣過給宮中貴人。
女蘿姑姑今日也格外陌生,冷冰冰的似沒有感情的木頭人,生硬的對宛昭道:「你也別怪她們無情,太后的病因尚未查清楚,這鳳鸞殿偏殿又死了人,不是吉利的事,聖上知道會怪罪的。如果你現在想換個屋子住,我就自作主張替你調了屋子,你看如何?」
宛昭看著她,心中難免生了怨懟,但又不敢表露出來,只能搖了搖頭,「不用麻煩姑姑了,我在這兒住的挺好,今日不換屋子,以後也不打算換屋子。」
女蘿沉默了一瞬,也並未說什麼,只是補充道:「這房子死了人,日後宮裡新來的宮婢是不會住進來了。她們令有別的住處......你若是願意一人在此地清靜,我也不勉強你。」
宛昭低下頭,輕聲道謝,女蘿這才拂袖離去。
屋外已經有了些許雨意,春意如期而至,但是這樣的天氣,對宛昭來說,卻是更加的冰寒徹骨。
她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芳華臨走前的模樣,宛昭的雙肩一抽一抽的顫抖,一滴滴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那晚究竟在內司局發生了什麼,明明已經有東西證明芳華是被人誣陷的,為何她還會自縊?
這宮裡,果然如老人們傳說的那般,是無盡的吃人魔窟。
太后宮裡死人,內司局大多的主要女官都來了,唯獨姚內司今日沒有露面,是郁作司帶了內司局的人來處理芳華的遺物。
芳華的房除了她平素穿的衣衫和一些首飾之外,什麼都沒有,清冷的出奇。
宛昭搬了把椅子在房門前,而後將門打開,坐在自己屋中,仔細瞧著對面的人給芳華收拾屋子,好似監工一樣一絲不苟。
郁作司本想安慰一下宛昭,見她表情嚴肅的出奇,也不想做這等沒趣的差事,安安靜靜立在一旁。
等一宮人將芳華的遺物都收拾完了,郁作司才將一方手帕放置在宛昭手中。
「作司大人這是何意?」
「我知道你對她感情深厚,給你留個念想,其他的東西,我們都是要燒掉的。」郁作司話說時,語調很淡漠,好像這似的不是一個人,只是一個尋常物件。
宛昭捏著手中的絹帕,指節漸漸泛白,良久之後,她將帕子遞還回去,輕聲道。
「多謝作司大人......但若是作司大人真的有心安慰奴婢,不妨請作司大人告知,那晚在內司局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雖然與芳華姐姐相識不久卻相交甚深,她是個很開朗的女子,如今突然就自盡?這叫人如何接受?」
「宛昭,這是內司局的事情,當日並非我當值,你亦是無權過問。但你記住了,她是自己想不開要尋思,與旁人無關......你不要再插手此事了,若是再被我知曉,絕不輕饒。」
郁作司說罷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宛昭怔怔望著那方手帕,心亂如麻。
宛昭沒有心情再她將自己裹得像個粽子一樣,藏在屋子裡。
她真的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 真的來當掃把星的,身邊的人著了魔似的死了一個又。
宛昭抬頭望著窗外那輪圓月,心中不禁想:月亮應當也是不喜歡我這樣的災星吧......
宛昭自嘲地笑了笑,忽然覺得渾身都變得疲憊不堪起來。
她將自己埋在被窩裡,任憑眼淚浸濕了枕巾,可是她的眼神卻越來越清晰,薛妙倚的話如同咒語一樣,不休不饒在她的眼前化成惡毒利劍,一下下的扎進她的心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