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重新說親
2024-09-02 10:24:47
作者: 半傘輕橋雨
梁周坐在宛昭對面,一口接著一口抿著茶水,顯得稍微有些侷促。
這是這麼多些時日以來,宛昭第一次見梁周用這種接近討好的語氣跟她說話。
「昭昭,之前為父做的不妥當,傷了你的心。為父看你之前似乎並不中意言相,好在婚事也沒成,你二人的婚約就算是解除了。為父重新給你相看了一門親事,不如......」
宛昭冷漠的,似機器人般毫無任何情緒的打斷梁周的話:「左相大人不用說了,奴婢已經跟太后打好招呼,及笄禮後哪也不去,只在鳳鸞殿伺候著。」
「那怎麼行!」
梁周激動的像是被踩到了貓尾巴,「你一個婚齡代嫁的嫡出小姐,怎麼能一直在皇宮裡給人端茶倒水!說出去豈不是叫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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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話嗎?這不是父親所期盼的嗎?如果不是您當初首肯,任是誰都不可能將女兒送進來的。如今女兒只是在依從父親所期望的那樣,不好嗎?」
宛昭冷漠又理智的樣子,讓梁周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之前那個動不動就和他吵架爭執如脫兔的女兒。
這樣冷冷的,不苟言笑的,倒像是花叢中伺機而動的無情毒蛇。
梁周不敢像在家中那樣,動不動就對她動輒打罵,只能好言相勸道:「昭昭,為父知道你心裡是怨恨的,可這樣也是為了你好,你要是嫁不得一個好人家,你母親在九泉之下又豈能安眠?
為父這麼做,不僅僅是為了你,你再想想遠在梁縣的阿翁,你阿翁養你這麼大,難道不希望看你嫁個好人家嗎?」
宛昭忽然笑了,她不知道該如何跟眼前這個處在封建時代的男人講述,在自己從前居住的地方,從來都不是必須男婚女嫁的,一個人也能生活的很好,結婚不要孩子也能生活的很好。
從來不是誰離開誰就活不成的。
可惜梁周不懂得這些,宛昭也懶得跟他解釋,說白了就是兩個字:不嫁。
梁周急了,錘著桌子大罵宛昭不孝,聽得一直守在外面的芳華都緊張不已。
宛昭從始至終都氣定神閒坐在那裡專心喝茶,對梁周的態度一點都不往心裡去。
「你可知,你可知你這種不孝的行為,我給你上十次梁家家法都毫不為過!才離開家裡幾天,就敢違抗父母了!」
宛昭也好不退讓:「不嫁,說不嫁就不嫁,就算要嫁,也得是我自己物色的郎君才行,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才不要!」
「反了你,反了你!」
梁周說著欲要動手,芳華機靈的去將女蘿請了過來,才免了宛昭的這頓毒打。
女蘿站在一旁,也不看宛昭和梁周,機械版說道:「還請左相大人注意形象,這裡是鳳鸞殿,不是大人的家宅,對鳳鸞殿的女官動手,就是當眾抽太后的顏面。」
「放肆!我堂堂左相做事,還輪不到你一介宮婢插嘴!」
女蘿面色不悅,低聲說道:「我雖然只是鳳鸞殿的女官,卻是家臣之妻,仔細算來,也是在左相大人之上,左相大人這話,未免有失偏頗吧!」
女蘿的話一針見血,說的梁周無話可駁,「哼,既然你這樣說,那麼我便不與你一介女流之輩計較。」
女蘿冷淡回應:「左相大人,若是無其它吩咐,探親時辰也要到了,奴婢該送您出宮了。」
梁周一臉惱怒的甩袖離去,臨走時還狠狠的瞪了宛昭一眼。
女蘿看了眼梁周的背影,不屑的輕笑了一聲。
宛昭也絲毫不懼怕,她本來就是個性子倔強,脾氣火爆的主兒。
她就是不願意嫁,就那又如何。
梁周走後,女蘿便將門窗全部關了起來,屋內頓時暗了下來。
宛昭坐在椅子上喝了杯熱茶,才緩慢站起身來,走向窗邊。
此刻,已是傍晚時分,太陽漸漸西沉,落霞滿天,紅霞映照在鳳鸞殿的牆壁上,仿佛一幅美麗的油彩畫,美的令人窒息。
她看著窗戶外面清冽的景致,忽然有些恍惚。
她在這裡待了十五年,這裡曾經住著她最美好的青蔥歲月。如今,她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而她最美好的記憶也漸漸模糊不清。
唯獨那個人,卻突然的出現擾亂她本就平靜的生活,那個男人對她說過,會在娶她為妻,會讓她當一家主母,再也不受他人擺布。
那個承諾,卻在今朝成了遙不可及的奢望。
這樣的時光,真的好短暫,好快啊!
一晃眼,她竟在這裡待了十餘年。
「你為何不願離宮?」女蘿慈祥且清冷的聲音響起,將宛昭拉回了現實。
宛昭回頭,對著女蘿微微一笑:「沒有為什麼,就像我方才說的那樣,沒有誰離不開誰的。」
「是嗎?」女蘿微微皺眉,目光中帶著深深的懷疑。
她走近宛昭身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這個世界上最容易變的,就是人的心。你若是心中不願,就算你再怎麼努力,也永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幸福。昭昭,你可明白?」
「我明白。」宛昭點頭。
「那麼,就做好自己,尊重自己的意願,不要讓自己痛苦。」女蘿說完,轉身離去。
宛昭心裡明白的不能再明白,這世間,總會有一個男人,會成為她的劫數,會成為她永遠的羈絆,會牽絆住她的腳步——就算不是言玊,也終究會有別人。
......梁周氣的一路走路帶風回到梁府,
剛進門口便聽見丫鬟們在竊竊私語。
「......我看,相爺今日是真的發火了呢!」
「......你們說,這二小姐到底幹什麼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你沒瞧見相爺氣的鼻子都歪了?肯定是因為二小姐又惹禍了。」
「......年紀也不小了,這般不知道天高地厚,以後還得了?」
「你們幾個不去做活,在那裡都嘀咕些什麼呢!」梁周一聲低吼,嚇得女婢們紛紛掩面而逃,都怕梁周的怒氣牽連到自己。
屋裡燭火通亮著,有一個穿著素淨卻深沉的婦人正坐堂中,面帶韞色。
「三郎,好興致,有空給自己才剋死了未婚夫婿的女兒說親,那我的女兒又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