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柔剛並濟

  小鬍子帳房憋氣了一早上，如今又聽見有人敲門，甚是惱火。

  他不想開門，隔著門大喊道：「滾吧，有多遠滾多遠，我們才不想見到你！滾回你的吉祥樓，做你們的生意去，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宛昭早就有預料裡面的人態度不會好，她也做足了準備，應和道：「先生不開門不要緊，阿昭知道先生心中有氣，阿昭今日是誠心給先生來道歉的。」

  「道歉？我們不需要你這虛偽的女人來給我們道歉，我們惜命的很！萬一你一言不合，你又把你未來的太師右相郎婿喊來，拿了我們的性命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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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昭回頭看了看那輛氣派的馬車，心底黯然。

  她走到馬車旁對長林道：「這位大人，麻煩你帶言大人離遠些，裡面的人不肯見你們。」

  「不行。」言玊立刻否決。

  他推門下車，低頭對宛昭道：「他們和你結怨，會報復你，吾不放心你同他們獨處。」

  宛昭深吸一口氣，解釋道：「言大人之前已經殺雞儆猴，給過他們教訓了，他們就算是臨湘王府手下的爪牙，歸根結底是在京邑討生活的普通人，不會以身犯險的。」

  「......言大人若是不信我說的話，大可以稍微離遠些看著，等我真正遇到危險再出來也不遲？」

  宛昭見言玊仍沒有退讓的意思，繼續道：「方才言大人還說，希望我做自己，怎麼一會兒的功夫就出爾反爾？阿昭還以為言大人是君子......」

  言玊最怕這丫頭威脅自己，他聲音低沉黑臉道：「長林我們走。」

  宛昭看著馬車掉轉，才滿意的在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重新回到望仙樓後，宛昭誠懇道：「阿昭已經做出自己的誠意，還望帳房先生莫要與我等小女子斤斤計較，開門一敘。」

  「咔嚓——」

  一陣勁道的風拂起宛昭的劉海，小鬍子帳房依舊擺著張熟悉的臭臉。

  「怎麼了！有屁快放！」

  吐沫星子噴到宛昭臉上，小不忍則亂大謀......

  「帳房先生，您......」

  「打住，免貴姓陳，不姓帳房！」

  得，還是當今聖上同宗親戚，怪不得牛氣哄哄的，今天破案了。

  宛昭不氣餒，好聲好氣道：「陳先生，小女姓宛，單字一個昭，是當朝左相梁周前任夫人嫡女......」

  「行了行了，老子知道你是誰！管你左相右相，都不是我們的主子！既然你這麼厲害，你應該也知咱們望仙樓是王妃的家產，望仙樓賺不到錢，就是臨湘王妃賺不到錢，王妃賺不到錢就會不高興，王妃不高興我們的日子就很難過！」

  宛昭努力深呼吸，平復下自己的心情道：「陳帳房說的有道理，宛昭也是經過一些事後明白了這一點，想和望仙樓重修於好。

  畢竟一家獨大不是長久之計，百花齊放才能蒸蒸日上。陳帳房覺得阿昭所言，是也不是？」

  陳帳房捋了捋那兩道毛量不多的鬍鬚，小眼睛上下一番，把宛昭從頭到腳打量一通。

  「小丫頭說的比唱的好聽，要不是早上你那婢女來了一趟，我們還真信了！你不就是被我們王妃收拾一頓，學乖了嗎！什麼共同進步，不過是討好王妃而已！」

  小不忍則亂大謀，小不忍則亂大謀......

  宛昭不停在心中默念，極力克制自己不要跟這傢伙打起來。

  「......陳帳房，您把阿昭想的太勢力了，王妃很和善，從來沒有對阿昭有過任何不妥當的地方。阿昭誠心來給望仙樓諸位道歉，也是真心希望大家一起把生意做大。不存在我討好王妃一說。」

  陳帳房不屑翻了一記白眼，明顯不相信。

  宛昭繼續用自己三寸不爛之舌道：「吉祥樓從前潦倒可危，我帶著先給陳帳房視如敝履的計策去到了吉祥樓，把他們起死回生盤活了，不過兩月就變成京邑城中首屈一指的酒樓。」

  陳帳房臉色不大好，「那又如何！不過是你們運氣好，卡了個好風頭罷了！」

  「先生說的不對，不是阿昭運氣好，望仙樓也曾背靠臨湘王府，接官府對我們下手陷害，吉祥樓仍逢凶化吉挺過來了，第一次是運氣，第二次也是運氣嗎？」

  「哼！誰不知道，你未來郎婿是言大人，要不是言大人出馬，你如今就該在大獄裡！」

  「陳帳房不會覺得，聖上的密旨，人人都能提前知曉吧？」

  「那又如何？能說明得了什麼？」

  「能說明得了，我這人確實有兩把刷子，確實有賺錢的能耐，確實有把握風口的機遇，先生不服不行，如果先生今日不肯接受我的誠意，從今日起的每一天，望仙樓都會加倍虧損。」

  宛昭剛柔並濟，步步緊逼，一步一步從台階下踏進瞭望仙樓的門檻裡面。

  陳帳房並不高，宛昭能和他平視，「先生別忘了，我雖和王妃有交易，可我的身後是左右兩相，就算賭輸了又如何，太后又能活幾年？可先生你們拖家帶口，家裡多少張嘴等著吃飯？陳帳房，你當真覺得王妃會留著無用之人吃白飯嗎？」

  陳帳房聽得眼睛瞪得賊圓，還沒做什麼反應，身後偷聽已久的小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先生，小的家裡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奶孩子，王妃手腕狠辣，確實不會留咱們性命......」

  陳帳房在熾烈目光的灼燒下，顯得有些心虛。

  他確實不足一提，哪怕自己和聖上同宗同姓，不過遠的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

  臉面要緊，日子也還得過。

  陳帳房氣的吭哧吭哧，忍不住擦擦頭上亮晶晶的冷汗，不敢直視宛昭，「......容，容我再考量考量，我怎麼知道交給你，就一定能把客人們都帶回來。」

  「......好說！」宛昭笑的燦爛明媚，「晚些時候阿昭一定親自來，把圖紙雙手奉上！先生敬請期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