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禁足三月
2024-09-02 10:18:25
作者: 半傘輕橋雨
真不曉得宛昭踩了什麼狗屎運,本意只想做個小本生意,將風扇賣出去就完事了。
怎料陰差陽錯的成了臨素齋的二把手,名正言順享受著分帳紅利。
有人出錢出力,宛昭只要動動腦子,銀錢自然飛入口袋。
她賺的盆滿缽滿,自也有大把眼紅嫉妒的人。
前腳才跨進八月的門檻,興致盎然準備花朝盛典,後腳就被梁周下令禁足在家,不得跨出南苑一步。
「你瞧瞧你自己,像什麼樣子!通身上下哪裡能見一點點官眷嫡女的樣子!?你及笄在即,馬上就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你不好生在屋中準備嫁衣,成日往外面拋頭露面!」
宛昭才進門就被梁周打了個殺威棒。劈頭蓋臉一頓臭罵,好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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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你母親找你有事,叫身邊僕婦來通傳你,才發現你一連幾日不在家,我還不知道本相的女兒竟是如此玩物喪志的人!」
心情很好的宛昭,聽了這句話之後臉掉的老黑老黑了:「東苑那位不是我母親,那是鍾夫人,是梁卿瑤梁卿月的母親!」
「好好,此事先放置不談,你如今既然回來梁府,你就是我梁周的女兒,本相斷不允許你做出拋頭露面,有損家門清譽的醜事!」
梁周說的斬釘截鐵,只礙於有下人在場,才沒有脫口更嚴重的話。
宛昭豈是梁卿瑤那般沒眼力見還心腸歹毒的貨色,區區幾句話就能困住她的自由?
她毫不掩飾放肆大笑,笑的周邊人渾身發毛:「左相大人說這話的時候,當真不覺得心虛嗎?」
「你什麼意思!」梁周怒斥。
「左相大人一個月前,面對三妹妹陷害我之事,不僅對我毫無歉意,也只覺得家裡醜事丟了你的顏面?我且問問左相大人,若當晚我真慘遭梁家富毀壞清白,父親可會為我說一句話?」
宛昭字字誅心,叫梁周啞然不知如何應答。
他愛體面勝過愛家人,所為子女無非是他向上攀爬時隨機生長出來的藤蔓,只為在岩壁上抓的更牢固。
梁周不正面應答,快速饒過話題道:「我何曾說過那些話!本相就你們四個孩子,不論誰犯錯本相都一視同仁,絕無偏私!」
「是嗎?說的好大義凌然。你既將我視為棋子,何苦惺惺作態,也不嫌累的慌......」
宛昭刻意走過梁周身邊,翻了個大白眼,後快步瀟灑離去。
梁周往日在家,從未有人敢當他面挑釁他家主的威嚴,宛昭此舉顯然激怒他。他用力大喊道:「從即日起將南苑女公子禁閉思南閣!禁足三個月!不許給她送飯!什麼時候她知道錯了,給本相磕頭認錯,再給她送飯!」
身後大門被梁周的僕從合力關上。
不出多時便傳來木板敲擊碰撞的叮叮噹噹聲響。
他們從南苑外面將這裡封死,別想裡面的人踏出回去一步。
青麥憂心忡忡道:「女公子何必跟相爺頂嘴......相爺是好面子的人,女公子只要說幾句服軟的話,相爺不會苛責女公子的......」
宛昭嬉笑,不以為然:「他苛責我?就他也配?」
她懶散的坐到鞦韆椅上,雙腿離地隨意擺盪。
天上雲多,遮蔽去了大半的太陽,是以日光照在臉上,也不覺得灼熱。
「京邑,全天下最繁華的地方......說得好聽,多是些表里不一,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其實人性三六九,天下哪裡都是,左不過放在京邑這種表面繁華地方更顯突兀了些。
青麥後覺宛昭誤會了自己的話,趕忙解釋道:「女公子恕罪,青麥是打心裡向著女公子的!奴婢只是擔心,相爺禁足女公子後,那臨素齋的該怎麼辦才好?」
宛昭擺了擺手,自信坦蕩道:「不是把他們四個留在臨素齋幫忙嗎,人手大致夠了,無有意外的話應當能堅持到我解除禁足。」
「可是這月中就是花朝盛典,那時候全城都要參與,女公子就這麼放心他們能處理好?」
「車到山前必有路,事在人為!他們幾個做事還算伶俐得體,我早先也留下了面對突發事件的處理辦法。
最壞的結果無非是客人少一點,先前創下的營收已經夠養活那些人了,風吹不著,雨淋不到的,能有什麼好擔心的。不如擔心擔心你我,今晚要不要餓著肚子過夜。」
青麥覺得女公子言之有理,特意去小廚房逛了一圈,才發現小廚房的廚子消失了。
「女公子!不好了!」
看青麥慌慌張張的樣子,宛昭心中大抵也有了七八分成算:「沒有人是吧。看樣子在咱們回來前那老頭就已經將院子裡的人都打發走了。」
宛昭無奈嘆氣,起身走到一處草叢邊開始刨土。
青麥起先沒反應過來,直到一個地瓜被丟到她面前。
「女公子好聰明!奴婢都忘了院子裡還有這些東西!」
此前南苑沒有正主居住,都是下人們在這裡營生打理。這裡每一塊兒土地都各司其職,種著些不起眼的蔬果。
每當到了府中縮減開支的時候,這片院子土裡地的東西就是救命糧草。
青麥興奮地刨出來一塊土豆,好奇道:「女公子怎會辨認這些蔬菜的枝葉?奴婢的印象中,月小姐和瑤小姐就從不沾染這些。」
宛昭無奈白了她一眼:「我看你是真糊塗忘事......拜託,我從小過得比你還苦,沒有一天不是在餓著肚子的。我若不認識些能吃的東西,大致活不到回到梁府。」
青麥察覺失言,趕忙道歉。
「無妨,你去找那邊的空土地挖倆洞出來,再用石板壘起來,點好火。」
青麥甚熟練操作著,不出多時南苑裡就飄出了淡淡紅薯香氣。
梁季塵聽聞宛昭被禁足家中,從宮裡出來後在街頭買了些蒸包燒雞,就直奔南苑而來。
他目力很好,遠遠就瞧見了被釘死的大門,心頭登時一緊。
「昭昭!昭昭!你在裡面嗎!」
鼻尖聳動,聞到了一絲香味,抬頭看去院內升起裊裊炊煙。
他鬆了口氣,又道:「昭昭,你若是沒吃飽,這裡還有燒雞和包子,不是稀罕物味道卻極好,你且將就將就。」
他不等院裡的人答不答應,逕自從腰間摘下帶著倒鉤的繩索,將吃食從牆頭丟進院中。
他又自言道:「昭昭不必擔心,我會去找父親說清楚,解除你的禁足的!」
宛昭悄然站在牆下聽著,從始至終也未曾應過一聲。
此刻,她腦海中浮現出的畫面,竟然是言玊那晚將她按在窗台上語重心長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