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巫羿的真面目

  「還有幽羽落——她就是話少點、還有熦紅焰——她就是對我凶點、還有大和尚臂龍僧——他就是太喜歡嘮叨念佛、還不喜歡把衣服穿全，咱們星上屋的所有人，不都是你的好朋友、好夥伴嗎！」

  「我們都很真啊，就算你以前見到的都是假的，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平時總喜歡跟她嗆的熦紅焰，這一刻，聽了碧芽兒的話，也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說道：

  「雲妹子，碧芽兒這回，說得對，我們對你都是真的好，不用管其他的了。」

  「就是碧芽兒，你這回，雖然說得靠譜多了，但還說得不全對。」

  「什麼？怎麼不全對？」碧芽兒不服氣，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熦紅焰。

  「當然不全對。你忘了冰瀧兒了嗎？」熦紅焰笑道。

  「哎呀！冰瀧兒！七龍女！」碧芽兒一拍腦袋，叫起來，「紅焰姐姐，你說得還真對，我把她給忘了。」

  「哎，不過也不怪我，誰叫她是呆龍女，以前在的時候，也跟不在一樣，我就把她給忘記了。」

  「你現在可不要把她忘了。」一貫不怎麼說話的幽羽落開了口，「最近我聽東海來的鬼靈說，冰瀧兒很厲害，居然收服了整個東海，成了新的龍宮之主呢。」

  

  「啊呀？這小丫頭這麼厲害？」碧芽兒叫起來，「我不服！她可是呆龍女，憑什麼呀？」

  「哎，連她都能收服東海，早知道這樣，我碧芽兒就跟哥哥告個假，也去了，那東海龍宮之主就不是她了，是我聰明可愛美麗過人的綠茶小仙女了！」

  「呵呵，哈哈，嘻嘻嘻！」

  碧芽兒的嘻嘻哈哈聲中，臂龍僧也開了口，不住地念佛：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貧僧早覺那七龍女，天資非凡，雖不怎麼言語，卻正是神華暗蘊、內秀於心啊。」

  「阿彌陀佛，等有空，貧僧也去東海走一遭，拜會她一番，畢竟，我現在施出『神龍變』時，也成了龍，那便受她的管轄啊……得報到的。」

  「哈哈，大和尚，你想得還真周到！」李雲絕大笑起來，「沒問題，等星上屋不忙了，你隨時可以走，只要記得跟我告個假就行。」

  「哎呀甚好甚好。」臂龍僧連忙合掌作揖，「那大和尚我，就提前謝過東主了。」

  這一番話，從李雲絕的真誠安慰、拐到碧芽兒的嘻嘻哈哈、最後變成臂龍僧的提前請假，不可謂思路混亂、亂亂鬨鬨。

  但正是這樣亂鬨鬨的談話，卻讓雲月兮本來無所憑依的悽苦惶恐情緒，消失得無影無蹤。

  雖然，身在幻境，她卻從身邊幾人，一番亂鬨鬨的說話中，重新腳踏實地，又看到了讓她溫暖、讓她心安的人間煙火。

  當發現冰嬋宮別有洞天、全是幻境，李雲絕跟雲月兮等人，便更堅定了發現真相的決心。

  接下來，他們發揮星上屋的特長，開始到仙陸各處查訪。

  查訪的範圍，並不局限於月仙國，其他什麼雲靈國、仙霞界、永風境等等，他們都去查了。

  經過耐心而富有技巧的查訪，李雲絕等人，了解到一個驚人的事實：

  月仙國，最初的王，就是雲月兮！

  但後來，不知道怎麼她就失蹤了。

  月仙國主雲月兮，失蹤後，一個叫婫岡的月仙國將軍，便登基了，成為月仙王，一直做到現在。

  婫岡還是將軍時，做事便不是很得人心。

  他過於尚武，做事咄咄逼人，侵略性十足，這在崇尚清逸平和的仙陸上，就顯得格格不入。

  所以，當他登基、取代失蹤的雲月兮，還是有很多月仙國民反對的，其中不乏強者。

  如果只是這樣，婫岡也不能當月仙王當到現在，實在是在他登基後不久，正在國中反對他稱王的運動，如火如荼時，忽然婫岡來了一支很強大的助力。

  這支助力的為首者，常年籠罩在黑色迷霧中，看不清面目。

  其速度如閃電，力量如山崩，行事又十分兇狠毒辣，透著難言的邪惡詭異，因此仙陸之人，都把他稱為「北方的迷霧」。

  有「北方的迷霧」勢力，很快婫岡便消滅了國中的反對者，坐穩了月仙王的寶座。

  不用說，稍稍了解「北方的迷霧」的特徵，李雲絕、雲月兮等人，立即意識到，這位掩人耳目、不願透露姓名的仁兄，就是落日王巫羿。

  這也和雲月兮最近的回憶與發現，相吻合。

  不僅如此，這番查訪，還有個意外的驚喜。

  當他們耐心打探出，當初巫羿幫著婫岡消滅政敵時，出手的一些特徵，幽羽落便若有所悟。

  她跟眾人道：

  「他所用的，是幽冥的力量。」

  「那種黑霧瀰漫、能讓人變成死靈傀儡的力量，是亡靈之地某位幽冥天使的力量。」

  「這個幽冥天使，稱號為『冥霧天使』；當我還是幽冥天使時，他還曾聽從我做事。」

  「他的名字是——」

  正說到這裡，幽羽落忽然只覺得一陣刺骨的頭疼，一下子幾乎說不出話來！

  就仿佛，冥冥中有股強大無匹的力量，正在阻止她說出這個名字。

  但幽羽落，已經今非昔比，不僅恢復了當初幽冥天使的大部分力量，還脫胎換骨，有了新的仙鑽、仙丘神力——

  她現在，可是覺醒了亡神之召星位技的亡神星主！

  所以，這股突如其來的刺骨頭痛，只拖延得一時；

  很快幽羽落一運靈力，刺骨的頭痛頓時消失。

  她的眼神，重新變得清明，吐字清晰地說道：

  「這冥霧天使，名字正叫『巫羿』。」

  「他生前，是人間英雄，還是神話傳說中的英雄人物，本應飛升天界。」

  「不過後來出了岔子，似是他的妻子，盜走了他的氣運，獨自飛升仙界。」

  「他只得死去，魂魄飛往幽牢極洲，也就是亡靈之地。」

  「生前為蓋世英雄，死後也為冥界英靈。」

  「只是這位英靈，非常特別，穿越生死之後，他竟然還想不通、看不透，對人間的繁華難以忘懷。」

  「他因為神力，成為死王幽宙座下的幽冥天使，位列我之後。」

  「雖然成為幽冥天使，他卻依舊牽掛生前的繁華人間，留戀生前的萬眾敬仰，還很不甘心自己在生前，未曾一統天下。」

  「所有這些牽掛、留戀與不甘，都化作他內心的一縷野心執念。」

  「這種不甘的野心執念，與死寂的冥界格格不入，甚至是罪大惡極。」

  「當初我所知道的，便是幽宙對犯了大忌的巫羿，降下雷霆懲罰，讓他灰飛煙滅。」

  「我現在清楚記起，他被懲罰，還在我出事之前，那時候，我便見他，已經消亡不見。」

  「沒想到，我錯了，我一直都被騙了。」

  「一直公正無私、近乎絕對冷酷的死王幽宙，居然網開一面，讓巫羿去了濁陰島，還開創出那麼大的局面。」

  「原來還可如此……」

  回憶這段奧秘往事，幽羽落顯得頗為感慨。

  眾人聽得，也既驚奇、又感慨。

  不過，李雲絕聽到最後時，卻有跟講述者不同的看法。

  他搖搖頭道：

  「不，也許並不是幽宙發了善心，網開一面，放巫羿一條生路。」

  「想想巫羿所作所為，又是在濁陰島創立落日國，又是在月仙國攪風攪雨，恐怕，這一切，並非只是他一人可為。」

  「你的意思是……」

  幽羽落想到一種可能，以她如此凜嬌冷艷的性子，也忍不住有點顫抖。

  「對……」李雲絕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幽深渺遠，「也許，巫羿根本便是奉幽宙之命……」

  「如果是這樣，咱們這方天地，麻煩大了啊。」

  弄清楚來龍去脈，接下來怎麼做，都不用怎麼想，當然是去找那位謀朝篡位的月仙偽王婫岡啊。

  這種事，自然最適合在月黑風高時做，只可惜，仙陸月仙國中，永無黑夜。

  那一輪玉盤一樣的圓月，始終懸掛在高天之上，將青玉銀水一樣的月光，灑在月仙國的山川河流上。

  李雲絕等人，便等到後半夜，雖然圓月高懸、但大部分仙靈都休息之後，潛入了婫岡居住的月仙宮裡。

  到了月仙宮，李雲絕、雲月兮等人，便忽有所悟：

  那月光寶鏡幻化出來的冰嬋宮，很可能就是照月仙宮的樣子，給映射出來的。

  在圓月清光的陰影里，李雲絕等人，避開了月仙宮的守衛，潛入了這一片連綿瓊樓玉宇的深處。

  在一間青玉砌成的明瑩宮殿裡，李雲絕等人找到了月仙王婫岡。

  找到他，並不難，因為這處宮殿大門匾額上，赫然寫著：

  「婫岡居處。」

  這不知道是什麼傳統，但倒是很有助於李雲絕他們找到正主。

  月仙王婫岡，從他的白玉床上被揪起。

  別看幹的事情很不怎麼樣，但月仙王婫岡的賣相，倒是非常好。

  他面如冠玉，五官清正，一臉的正氣，又不乏仙風道骨，看著就讓人很想親近、很想信任、甚至想頂禮膜拜。

  婫岡睡時，穿著一身白紗長袍，上面用青黃絲線，繡著日月山川之紋。

  因為正在睡覺，他也沒帶什麼王冠仙帽，只用一支黃玉發暫，簡單地將一頭烏髮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