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我找到杜德陽了

  「哦，這樣啊。」聽到這樣挺真誠的語氣，長右似乎心平氣和了一點。

  想了想他道：

  「那就查一查，必須查，不查不能還我清白，反正我不怕查！」

  「可，飛蒙兄，有一事，還需斟酌。」

  飛蒙問道：「何事？」

  「便是你也說，懷羅乃要地，一直本峽帥負責鎮守。」

  「若是今天我跟你走了，這懷羅要地的守衛之事，便空虛了。」

  「這你不用擔心。」飛蒙飛快說道，「蛟王已下令，懷羅寨防務，由龜圖峽帥接替。」

  「他出身龜族，最善防守，你該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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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知道他。」長右點點頭，「既然由龜圖兄接替，我便放心了。」

  「看來飛蒙兄都考慮到了，那我還有什麼說？那就走吧。」

  說話間，他兩手一攤，很坦然地由鐵鷹衛上來，用特製的縛靈索，綁住了手腳。

  當然腳沒綁死，還能踉踉蹌蹌地跟著走。

  至此，身份毫無破綻、還屢立戰功的懷羅守將長右，便被飛蒙的人，抓走了。

  雖然，飛蒙話沒說死，說的只是查查，查查以還長右的清白；

  但長右知道，就看對方種種安排，便知道，這哪是什麼走過場的審查？分明把握十足，目的性很強！

  於是，一個疑問，不可遏制地在他腦海里迴旋：

  「奇怪，到底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我的身份，大宋也只有幾個人知道。」

  「尤其我只當長期潛伏的暗子，未到真正大事前，我不作任何舉動，正是『死棋』，怎麼忽然便暴露了？」

  「這這……不可能啊！」

  他不可思議，並憂心忡忡。

  就這樣，萬妖城，一顆冉冉上升的青年將星，被低調地抓捕了。

  之後便是暗中的審問，自不必細說。

  萬妖城官方，並沒有聲張這件事。

  懷羅寨中原本長右統領的妖軍，只知道自己的峽帥，另有任用，暫時調離，由龜圖峽帥接任。

  對此，懷羅的妖軍，只是覺得惋惜，倒也沒聯想到更多的事情。

  除了長右，大宋這段時間的行動，還出了一些問題。

  被秘密抓捕的暗子，並不止長右一人。

  還有伏魔將軍府在前線的人手，有幾次秘密的滲透任務，都順利潛入敵境了，正要對目標下手，忽然間伏兵四起……

  大宋對萬妖城的秘密戰線，這段時間，損失有點大。

  誰是罪魁禍首，自不必說，正是剛剛暗中反水的丘人傑了。

  都是他的「傑作」。

  就這，還是他跟孟廣春細談的結果。

  作為萬妖城在宋國最大的諜探頭目，孟廣春跟丘人傑認真探討後決定，現在這階段，還是要克制，要忍住誘惑，否則一旦丘人傑暴露，就大大地得不償失了。

  放長線釣大魚嘛，都懂的。

  對這決定，丘人傑自然舉雙手歡迎，只覺得自己的安全感，又加了一層。

  是的，他現在，居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剛反水之初，他還惶惶不可終日，整晚輾轉反側，都睡不好覺。

  但過了一段時間，已經泄漏了重要情報，比如那個大宋深埋在妖域的棋子長右，都秘密失蹤了，他丘人傑這邊，沒遇到任何異常的事。

  就算伏魔將軍府，察覺有問題，開始進行一些調查，但也沒任何人懷疑丘人傑，聯想到他身上。

  丘人傑，便忽然有了新的人生心得：

  原來，你的位置越高，就越能隨心所欲，還不出事。

  於是丘人傑獲得了內心的平靜，開始心安理得地享受起小紅樓里的風流時光來。

  起疑的伏魔將軍府，確實開始調查最近的異常。

  以往不是沒出過事，不少任務也失敗，但最近，相比以前，出事的比例偏高了。

  但這樣的調查，確實沒波及到丘人傑身上。

  一方面，可能因為他「克制」；

  另一方面，也可能將軍府的人，做夢也想不到，會有一個司副統領級別的人，暗中叛變了！

  正因為這樣，便讓丘人傑，有機會也知道，將軍府開始調查了。

  雖說根本查不到他身上，他還是本能地有些惶恐和驚疑。

  但這樣的惶恐和驚疑，也只是一閃而逝，因為他想到蝶雨憐了，便頓時，疑慮盡去，重新堅定了：

  「一切的一切，都只為了我愛的人啊！」

  調查這把火，確實根本沒燒到他身上。

  這讓丘人傑心情愉快。

  但也有不愉快的地方，比如，伏魔司內部糾察這件事，正統領殷紫府，卻是交給副統領張破岳去辦。

  丘人傑覺得，自己再次被冷落了。

  雖然說，一貫如此，自己的地位不如張破岳，但每次發生這樣的事情，還是讓人很不愉快啊。

  當然，丘人傑還是很理智的，尤其在這樣的時候。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和功績，確實從來都不如張破岳。

  對此，自己一直都很清楚，心裡一直都是有點嫉妒的。

  不過最近，這種嫉妒，顯著加深了，便是因為丘人傑鬱悶地發現，自己能力不如人也就罷了，怎麼連運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也不如張破岳這廝了？

  最典型的例子便是，姓張的傢伙，居然提前籠絡了李雲絕！

  以前沒覺得有什麼，結果最近一兩年，這乳臭未乾、出身低下的小兔崽子，居然接連立下顯眼的功勞，這上哪兒說理去？

  其實呢，這事兒很明顯，是李雲絕這臭小子，走狗屎運，連帶著提前籠絡他的張破岳，也走狗屎運，根本不是實力所致好嗎？

  結果，咱的殷紫府殷統領啊，真是上了年紀、這年老昏聵的，居然把這當成、張破岳有識人之明，還常常把這掛在嘴上，勉勵其他人向他學習，這真真是、到哪兒說理去？！

  太氣人了！

  還別說，李雲絕現在，不僅被丘人傑、還被伏魔司上上下下，都當成張破岳一系的人了；

  從這點來說，一直暗中嫉妒張破岳的丘人傑，內心也隱隱記恨上李雲絕了。

  只是丘人傑自矜身份，沒太把李雲絕放心上，因為那樣的話，丘人傑覺得，有失自己的身份。

  用後世的心理學來說，這還是個典型的現象，叫「同輩壓力」，便是說，一個人，更容易嫉恨跟自己同一個層級的人——

  所以，目前丘人傑，雖然對李雲絕沒好感，但還真不至於怎麼放在心上，因為，覺得他不配啊。

  日子波瀾不驚地過著，直到丘人傑的一個心腹下屬，曹長林，某天悄悄地找到他，跟他說道：

  「大人，我找到杜德陽了。」

  「哈？！找到他了？」丘人傑大喜，連聲道，「在哪兒？他在哪兒？快叫過來！」

  「這小子，也真是的，消失這麼久，不跟別人說也就算了，怎麼跟我還不說一聲？」

  「快叫他過來，老子好好罵罵他！」

  「這、這……」曹長林的表情就跟便秘了一樣。

  曹長林也是一等克邪健兒，經常從屬丘人傑做事，在伏魔司中，他跟杜德陽一樣，腦門上就差沒印著「丘人傑的人」字樣。

  以前，他也跟杜德陽，在丘人傑跟前，暗暗較勁，互相競爭，沒辦法，「同輩壓力」嘛。

  但這時，曹長林尷尬的臉上，卻流露出一抹悲傷——

  是一種「兔死狐悲」的悲傷。

  狂喜的丘人傑，漸漸也注意到下屬臉色的不對勁，但還沒太多想。

  「怎麼回事？他不想來？」丘人傑有點不快。

  「不是。」曹長林繼續尷尬和悲傷，「不是他不想來，是來不了了。」

  丘人傑更不快了：

  「怎麼？不想來見我？這小子想改換門庭了？」

  「也罷，這傢伙性子是有點孤傲。罷了，許久沒見，我也有點想他了。現在……也是用人之際，我便去見見他吧。」

  「大人！」曹長林忽然語氣一沉，紅了眼眶說道，「杜兄弟，他死了。」

  「什麼？！」丘人傑猛吃一驚，「他、他死了？」

  伏魔司副統領，頓時愣在了當場。

  其實呢，對杜德陽可能死了的這件事，丘人傑一直都有猜想。

  但現在，真正得到證實，他還是非常震驚，並且難過。

  低頭難過了一陣，他又猛地抬頭，一雙虎目緊盯著曹長林，沉聲道：

  「不對！小杜這人，我很了解，一身功法不凡，還心黑手狠。」

  「記不記得，我曾跟你們幾個開玩笑，說就算咱伏魔司中，其他一等健兒都死了，這小杜都不會死。」

  「怎麼、怎麼，就死了呢？這到底什麼個情況？你快給我原原本本、詳詳細細道來！」

  「是，大人。」曹長林停了一下，整理整理情緒，便含淚道，「其實發現德陽，也屬偶然。」

  「若不是最近我司，梳理曾經廢棄的聯絡點，看看能不能翻新再用，我正巧被安排到安遠門內五丈河邊的陳家老宅查勘，要不是這樣，根本找不著。」

  「並且若是一般的巡視，也不可能發現；實在是想翻新利用，才細細查探，深入暗道，便湊巧看見一些蛛絲馬跡。」

  「咱這才繼續發掘細查，便發現，杜德陽杜老兄，竟被人殺害，就埋在了陳家老宅後院灶台下的暗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