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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信

2024-08-31 06:23:11 作者: 李小晚

  房間裡很黑。

  那是一種讓人感到絕望的黑,沒有盡頭,就像,無盡的長夜。

  頭非常的疼,疼的完全無法集中注意力,全身上下也沒有一絲的力氣,好像連站都站不起來,連黑暗,他都沒有能力去摸索。

  他感覺到好像有人走過來,步子很輕、很穩,但是有力的,那不是一個女人,是一個男人,他正在朝著這邊走過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經到了清晰可辨的地步,應該……馬上……哦,已經到了他面前。

  

  他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只能靠著背後的牆壁支撐著坐著,他能感受到那個人就站在他的面前,目光灼灼的,正在黑暗之中望著他。

  長久的沉默。

  他終於忍不住了,掙扎了一下,脫口而出:「文笙!」

  黑暗的房間一下子亮了起來,並不是如白晝般的亮,而是一盞昏黃的小燈,應該是蠟燭的光。

  他用手遮了一下眼睛,隨後慢慢地適應了這光芒,他的目光落在那個人手中拿著的燈上,還未綻放的百合花的形狀,燭火從潔白的燈罩中透了出來,朦朦朧朧的,昏暗、卻很美。好像那朵百合花就要盛開了一樣。

  他的目光慢慢上移,落在了那個人的臉上,即便心裡已經有了數,在看到那張臉時,他還是驚訝了一下,隨後就覺得後腦更加的疼痛,疼的簡直就要暈過去了。

  「喬安,好久不見。」他說。

  喬安還隱約記得,他去他的外公家,也就是易如的父親家,因為易如的父親痴呆了,所以他也沒想叫他來開門,而是直接走了進去,沒想到才走進屋裡,後腦就是一陣風,他被打暈了。

  醒來之後,他就在這裡了。

  即便頭還疼的無法思考,喬安也能辨別出來,這裡不是他外公的家,想想也是,葉安和安然就在路邊,隨時都可能衝進來,他怎麼可能把自己留在那裡,那麼,這裡又是哪兒?

  他四周看了看,實在是對這裡毫無印象,況且頭實在太疼,疼的讓他努力看一眼後就覺得頭暈目眩。

  文笙轉過了身去,那裡似乎有一張桌子,他在桌上倒了一杯水,順便將那盞燈放在了桌子上,喬安迷迷糊糊的看見,那張桌子上似乎有什麼東西,但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楚。

  「喝口水吧。」文笙將水遞給了他,「我知道你有不少想問的事情,不過,至少等你能問了再說。」

  喬安本來不想接那杯水,聽到這句話後,又接過來一飲而盡,文笙就站在他的旁邊,他絲毫不擔心喬安會奮起反抗,當然,也是因為他很自信,自己那一棍子打的夠准,也夠狠。

  喬安努力的讓自己坐直了一些,他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兒,晃了晃頭,重新睜開了雙眼,他是有很多問題想問,可他卻發現根本不知道從哪兒開始問,想了一會兒之後,他竟然問了一句「為什麼?」

  似乎連文笙都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他嘲諷般的對著他笑了笑:「為什麼?喬安,這真不像你會問出來的問題,安然、葉安不是跟你分析了很多嗎?你不是也應該知道了很多事情嗎?為什麼不問的直接一點兒呢?」

  喬安吸了一口氣,瞪著他:「你是易如的表侄?」

  「你應該稱呼她為母親,」文笙絲毫不躲避他的目光,就這麼看著他,「不是嗎?你說的沒錯,我是她的表侄,『笙』這個字還是她給我取的,我們小時候見過,她帶你來過這裡,你都不記得了?」

  安然說過的一切都已經得到了證實,喬安也絲毫不懷疑文笙說的話,第一,他的記憶中本來就有易如的表侄這麼一個人,儘管因為時間和地方的變化,這記憶已經很淡薄了,但它始終存在;第二,文笙現在也沒有必要騙他了,喬安有種預感,文笙把他打暈了帶到這個地方來,就是來找他攤牌的。

  「所以,你是在為我母親報仇?」喬安感覺頭沒有那麼疼了,也能思考一些東西了,「你這個計劃,讓我不好過,周強也不好過,你只是站在我母親的立場上做這件事,是嗎?」

  文笙站了起來,又走到了那張桌子旁邊,他續了燭火,那裡面的蠟燭很短,很容易就會被燒完。

  然後,他從桌子上拿了一個東西,又走回來,將那個東西呈現在喬安面前。

  那是易如的水晶畫像,和安然她們拿到的一模一樣。

  喬安剎那間有些恍惚:「這……」

  「那個是假的,」文笙將水晶畫收了起來,「這才是當年做的,那個時候,你母親十八歲,哦……那時候我也不大,三歲吧?是我母親告訴我的,她也有這個水晶畫,這並不是哪個愛她的男人為她做的,而是我們的外公,為她們定製的。」

  「你故意重新做了一個讓我們發現?」

  「當然,要不我做它幹嘛?」文笙笑著回答,好像這一切就是理所當然一樣,「你所知道的,當年那件事,你母親死了,你父親帶著你離開了,這就完了嗎?不不……這一切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文笙的目光看向那盞燈,有些迷茫,他的神情,也變得有些悲傷。

  「什麼意思?」喬安有些糊塗了,「你專門去美國,還打聽了我兼職的情況,安然說的沒錯,你就是在有目的的接近我,從美國到中國……文笙,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當年那件事?我離開的時候才五歲,我當然什麼都不知道了,你說啊,還發生了什麼?」

  「五歲?」文笙笑了一下,「的確,你才五歲,我比你大一些,那時候,我應該有八歲了,所以很多事情,我的感受比你更清楚。王海鴻死了,你還挺幸運的,被美國人收養了,如果不是那封信,你會把一切都忘了,是嗎,喬安?」

  喬安的臉一變:「你怎麼知道那封信?」

  「我怎麼知道?」文笙一聽,立刻哈哈大笑起來,「我的天喬安,你真是天真,你真以為你那個沒良心的父親會對周強產生愧疚感?臨死之人的善心大發?這不是電視劇,傻子!」

  喬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封信,是你寄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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