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誰研究誰？

  安然吃的太急，噎的不行，最後猛喝了一口咖啡才把口中的食物順下去，頓時又覺得苦澀得很，不過她現在已經顧不得了，扔掉咖啡杯，就跑到了白回深面前：「白教授，我有問題。」

  「先看看這個，」白回深拿了一份名單給她，「有幾個犯人已經出獄了，而且從他們身上得到的數據分析不出太大的問題，這是新的研究對象名單。」

  安然一看到名單上的名字，立刻就愣了。

  顏秦章，慕嫣。

  都是她非常熟悉的人，從某個角度來說，他們都是和林釗一樣的人，安然親自破的案子，近距離接觸的殺人犯。

  「為什麼是她們……」安然嘟囔了一聲，又反應過來自己此來的目的，「白教授，林教授和PDQ-4+量表之間到底有什麼淵源？他做過與這個相關的實驗嗎？」

  「看來你發現了他的異常，」白回深抬起頭，看著她笑了笑，「你忘了？他對孫楚做心理誘導，其實就是在進行這個實驗，可以說，這是他唯一失敗的實驗，而且，」白回深指了指她，「是被你破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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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人格障礙的實驗……」安然恍然大悟，「對啊，我怎麼忘了。」

  「你心裡還是不願意面對孫楚的事情，至少不願意深刻的去想，更不願意用研究的態度去面對它，」白回深似乎覺得這很可惜，他扶著眼睛嘆了口氣，「安然啊，林釗是個很難對付的人，他說的任何話，你都不要輕易相信，也別鑽死胡同去想，否則……就是他在研究你了。」

  安然本來正想問問關於林釗說的那句「巧合」的話，聽白回深這麼一說，她也覺得自己過于敏感了，林釗的確是個很難對付的人，加上和安然有這麼一段淵源，安然似乎很容易被他暗示，儘管她的心理素質足夠強大。

  的確，安然每一次和林釗談話的時候，都會從他的表情、動作、語氣裡面提取蛛絲馬跡，而同樣的時刻，林釗又何嘗不是在觀察她？觀察自己對她暗示的成果，自己的話對她產生的影響……白回深說的沒錯，他們在相互研究，儘管林釗在監獄裡，儘管他的研究看起來毫無意義，但他卻可以對安然產生影響，甚至是不小的影響。

  想到這點，安然有些不自在的皺了皺眉頭，這種被當成研究對象的滋味確實不太好受，尤其是林釗這樣的研究者，為了研究不惜一切代價的人。

  「我知道了，白教授。」安然捏了捏手中的名單，「那……那兩個出獄的人我還繼續跟進嗎？」

  「不用這麼勤快了，」白回深敲了敲桌子，「你也看到了，那兩個人早就沒有太大的研究價值了，不過他們出獄之後，心理狀況或許與在獄中不一樣，所以，你還是可以稍微跟進一下，不過咱們主要研究的是罪犯的心理，所以把重點放在這些人身上吧。」

  林釗，顏秦章，慕嫣……

  安然感覺有些哭笑不得，她甚至在想，白回深是不是故意這樣，換種方式讓她面對自己不想面對的人，和事。

  第二天，雲雨城的驗屍報告也已經出來了，包括對他基本情況的調查，周悅拿著幾張報告單和對屍檢過程的照片坐在黎易揚面前，想了想，又把那幾張照片揣進了兜里。

  「雲雨城，男，三十二歲，筆名雲蘇，安市禮縣人，二零一三年搬到興業小區，一直以寫作為主。經檢查，死者因為過度勞累導致心源性猝死，死亡時間在兩天前，凌晨三點到五點之間。死者在生前應該持續了一段時間勞累而緊張的生活，從死者生理狀況來看，他近段時間睡眠不足，精神緊張，而且……黎隊，你說的不錯，死者生理組織密度極大，說明他生前非常恐懼，至於是什麼原因我也不清楚，但他應該還沒到嚇死的程度，他的確是猝死的，這毋庸置疑，只不過，他的恐懼成了造成他猝死的催化劑，如果不是這次驚嚇，他也許還能挺幾天……」

  「還有，經調查，死者是一個非常內向的人，用一句比較時髦的話說，就是宅男。他除了在網上，幾乎不與人打交道，因為工作的原因，也不需要和太多人打交道，據鄰居說，也很少看到他出門，一般都是點外賣和網上購物，出去的時間寥寥無幾。他交流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讀者，當然……也是在網上。雲雨城社會關係非常簡單，單親家庭，有一個父親，父親在老家生活，一直靠他的稿費養老。他和其他親戚幾乎沒有什麼往來，也沒跟任何人結仇，所以應該不會是有人專門跑到他家裡去嚇他。」

  黎易揚用右手頂著下巴，輕輕啃咬著食指的關節，他又想到雲雨城死前電腦上的文檔，儘管他自己都覺得荒謬，但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猜想：「他是寫靈異小說的，全是些仙啊鬼啊的……你們說，他會不會是被自己寫出來的東西給嚇死了？」

  「啊？」果不其然，葉安和周悅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驚呼，周悅輕笑了一聲，「他要能被自己寫的東西給嚇死，還寫什麼靈異小說？」

  「哎……」黎易揚白了她一眼，「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代入感，自己都能把自己嚇死了，那代入感得多強？你去看看網上讀者對他書的評論，全是什麼引人入勝啊代入感好強啊能引起共鳴啊之類的。」

  「那我也不相信，」周悅嘴角抽搐了一下，挑著眉翻了個白眼，「要真是這樣，他死之前不會一點都意識不到自己的狀況，誰不惜命啊？他還不知道去找找醫生？就算他相信這些，他也可以去寺廟啊道觀啊處理一下啊，就這麼等死？太誇張了吧……」

  「他不一定沒找過，」葉安突然道，「黎隊，趕緊找人調查一下他近期的行蹤，包括去了哪兒，還有在網上與別人的交流都查一下，說不定，真有這麼一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