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並不成功的暗示

  其實安然和葉安都注意到了他們的神情，正是因為如此，才想快點離開，安然怕尷尬，葉安怕安然尷尬。

  入秋的天氣已經非常涼爽了，現在又正是黃昏時分，夕陽西下，空氣中有些暖洋洋的，路上行人熙熙攘攘，都趕著回家與家人共進晚餐，路邊的小店、小攤都開始營業，叫賣聲絡繹不絕，整個城市看起來，熱鬧而和諧。

  「我已經很久沒這麼走走了，」安然感覺非常識舒適，走在前面伸了一個懶腰，「這段時間方晨總叫我出來逛街，我一次都沒來過，哦對了，方晨是我的新室友，她還認識你呢。」

  「你的確應該多出來走走了，讀了研究生之後，越來越宅了，有時候我都想著要不要去和白教授說說，別給你那麼多的任務。」葉安說著，語氣中還真有了那麼一絲抱怨的感覺，逗得安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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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卻順水推舟：「好吧，你去找吧，我也覺得他布置給我的任務挺多的。」

  滿意地看著葉安的臉色變了，安然又一次笑了出來，她以前也經常這樣和別人開玩笑，葉安看著她這個樣子，竟然有一種久違的感覺。

  葉安不會刻意去提起這種敏感的話題，他搖著頭笑了笑，表示自己確實吃癟了，然後指了指旁邊的各種飯店：「今晚想吃什麼？」

  安然一路都在聞著各種各樣的香氣，聽到葉安的話，她眯著眼睛吸了吸鼻子：「我們去吃大排檔吧？」

  「大排檔？」葉安愣了一下，隨後又笑了起來，「怎麼想到吃大排檔了？」

  「喝點酒，」安然長長地「嗯」了一聲，「就當慶祝我終於突破萬難，重返戰場！」

  葉安聽到這句話，立刻說了一個「好」字。

  黎易揚派到醫院去調查的警察很快就回來了，和他想的一樣，幾乎沒有任何的收穫。

  「我們不但問了和馮慶生、樂光同一個病房的病人，連同科的病人都問遍了，」一個警察拿出一個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記錄著幾個名字，「這是同科的病人里已經出了院的，我們準備也去查查。還有整個科室的醫生護士也進行了詢問，這醫院一天來來往往的實在太多，根本查不到什麼線索。」

  黎易揚接過那個本子看了看，名字少說也有二十個，記得密密麻麻的，他都看得一陣眼花，趕緊把本子還給了他：「行了，你們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這事兒後面再說。」

  黎易揚不禁有些厭惡起衛天放來，要是他能痛快點說出來，警方這邊得少多少事兒，都到這個關頭了，還這麼端著，他真不明白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而此時的衛天放，正在休息室的黑暗角落中，瑟瑟發抖。

  連警察送來的飯菜他都沒有動一口。

  即便安然沒有從他口中問出什麼，但也的確給了他不小的刺激，尤其是最後那句「還債」，他好像真的看到了那個討債的人，他就在黑暗之中，冷笑著看著他。

  他開始感到害怕。

  他很聰明，不是沒有想到過這個可能性，但他始終抱著一種僥倖的心理，他不相信過了這麼久的事情能被重新翻起，會有一個人在這麼多年以後不惜以人命為代價將他拉入深淵。

  但是安然的話卻讓他徹底陷入了這種恐慌，他不認為警方是在沒有任何線索和證據的情況下對他說這些話，他們一定查到了什麼，察覺了什麼，那個人真的回來了，他來找他討債了？

  衛天放將自己縮成一團，緊緊蜷進了沙發之中，似乎只有這樣，他才會覺得安穩一些。

  黑暗讓他恐懼，卻也讓他安心。

  第一警校不遠的小吃街上就有一家不錯的大排檔，這裡也成了很多警校學生喝酒聚會的地方，安然和葉安來的時候，還看到了不少學弟學妹聚在這裡，有些人認出了他們，歡快而激動的打著招呼。

  葉安選了個比較偏僻的位子，先點了兩瓶啤酒，又把菜單遞給了安然：「點菜吧。」

  「再加幾瓶酒吧，」安然笑著在啤酒那一欄上又加上幾個數字，一邊點菜一邊說，「葉師兄你忘了，本科的時候，我也沒少聚餐喝酒，還被罰過幾次。」

  葉安曾經擔任學校的巡邏隊隊長，也負責抓這些違規聚餐的學生，他抓過安然幾次，後來還經常陪她挨罰，五千米的長跑。

  想到這裡，葉安撲哧一笑：「我怎麼覺得你在報復我呢？」

  「算是吧，」安然點好了菜，又把菜單遞給他，見葉安搖了搖頭，便把老闆喊了過來，「老闆，菜先做著，先把酒給我們拿上來。」

  「好嘞！」老闆很快就提了幾瓶酒過來，打開蓋子遞到他們面前。

  「來吧，葉師兄，」安然拿起一瓶啤酒在他面前搖了搖，「你就當因為抓了我那麼多次，給我賠個罪吧。」

  葉安苦笑不得，只好拿起了酒瓶：「好好好，我給你賠罪，我可真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

  冰凍過的啤酒格外爽口，喝進去仿佛整個身體都涼爽了一般，安然已經很久沒在大排檔喝過酒了，在家裡，她的媽媽也不許她這么喝酒，就算喝酒，喝的也是她親自釀的果酒或者是藥酒，過的要多養生有多養生。

  安然舒服的呵了一口氣，又跟葉安碰了一下杯：「謝謝你，葉師兄，我今天才發現，其實我沒那麼害怕面對那件案子。」

  葉安笑著喝了一口啤酒：「我早就知道了，你不會花太多時間走出來的，你比我們想像的都要堅強。」

  安然抿唇一笑：「你說的對，警察的最大職責是儘量快的找出真相，挽回局勢，而不是阻止所有事情的發生，林教授在偷換概念，我居然還中招兒了。」

  「這也是一種淺層次的心理暗示，不是嗎？」葉安拿下了她的酒瓶，「等會兒吃點東西再喝，其實這沒什麼，林教授本來就是很厲害的犯罪心理專家，而你那個時候又受了刺激，意識薄弱，他輕而易舉的就能暗示你，還好，你走了出來，他的暗示算不上成功。」

  安然點點頭，眼睛有些發亮：「對，他的暗示並沒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