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大結局

  「岑岑，你怎麼還沒到？」

  母親姜芷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姜岑正在開車，手機里正看著電視裡母親光鮮亮麗的身影。

  三天前，姜芷現身姜氏股東大會，告訴所有人，她回來了。

  高調且熱烈，跟她一貫的風格一樣。

  今天，姜氏正式召開記者招待會，姜芷告訴姜岑，她會公開宣布吧公司所有股份轉給她。

  趙林海此刻也在鏡頭前面。當媒體追問，妻子身體復原，女兒來當大任他開心不開心的時候，姜岑可以明顯看到，鏡頭前的趙林海在強顏歡笑。

  姜岑送完關清越過去的，還在路上。

  結果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是姜芷催他過來的聲音。

  

  「阿芷，你不能這樣！你怎麼能……」

  「趙林海，這能怪誰，當初我跟你結婚的時候說過的，你永遠都不要肖想不屬於你的東西，你自己忘了，關我什麼事情？」

  「阿芷，公司我照看這麼多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

  似乎是趙林海找到姜芷，姜岑忍不住皺眉。

  「苦勞？什麼苦勞？是你把結髮妻子丟在醫院不聞不問，一邊裝好好先生一邊出軌的苦勞？還是說，你帶著小三住進我們的房子，倒也是難為她把我的房子打掃的那麼乾淨，當打掃阿姨當得這麼盡職！說起來，也要謝謝你們哦。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限你們明天之前搬出去，不然別怪我親自動手！」

  「姜芷！」

  趙林海有些失控。

  「你不能這麼絕！我當初當接盤俠，直接喜當爹，我這麼多年忍辱負重，你不能這麼對我！」

  「趙林海，少立苦情人設，這些領證前我明碼標價告訴過你的。婚前協議裡面都有寫，你他媽少給我在這裡得了便宜還賣乖，豬鼻子插大蔥，裝象呢！」

  姜芷的聲音冷靜且清晰，姜芷在對面聽著，無奈的揉了揉眉頭。

  母親大人的這張嘴太厲害了，她怎麼就沒有遺傳到。

  「好了，我懶得跟你說！岑岑……你也都聽到了吧，你這便宜又窩囊的爹不要臉的很，我……砰！」

  姜芷的話說到一半，電話那邊傳來一聲巨響。

  是槍聲！

  姜岑臉色一變，「媽，你沒事吧？……媽！」

  腳下的油門猛地加速，到了招待會的地點，她跌跌撞撞的往公司里走，看著救護車停在那裡，人群瘋狂的尖叫，四處亂竄。

  又傳來槍聲，姜岑猛地衝進去，看著趙林海發瘋一樣的手裡舉著槍，導出亂竄。

  「是你們逼我的。不能這樣，這是我的公司，哈哈哈，這是我的……」

  臉色一冷，她快速走過去，一個飛踢直接把趙林海制服，然後看見不遠處倒在血泊中的母親。

  「媽！」

  那一瞬間，她的嘴唇翕動的幾下，卻發現喉嚨乾澀，甚至一個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不信，她不信！

  「哇嗚帝都……岑岑……沒事的。我來了，阿姨不會有事的……岑岑，你吃點什麼，你這樣看著怪嚇人的……姜岑女士，我是姜芷女士的遺囑執行律師……」

  「近日，姜氏前總裁趙林海在新聞發布會現場公然開槍，目前，姜芷女士已經確認身亡。趙林海在新聞發布會上，公布了幾個他在姜氏的時候的經濟犯罪行為，姜氏現在股票全面跌停！」

  ……

  許多信息，光怪陸離的方式，在腦海里走馬燈一樣播放。

  「嗡~嗡~」

  刺耳的門鈴聲終於喚回了姜岑的思緒。

  手機里最新的一條消息是蘇遲夏的。

  「蘇氏這些年趙林海暗地裡的勾當全部自爆。我們剛接手，現在所有的供應商全都要求中止合作。要賠一大筆違約金，公司帳上沒有這麼多錢。資金鍊全部斷了！他們衝到公司打砸搶，你不要過來，你關好門！」

  母親死亡，趙林海被抓，姜氏股票跌停。

  不過三天，所有事情堆在一起朝著姜岑涌過來。

  她剛從母親的葬禮上下來。

  三天，她這三天從來沒有閉過眼睛。

  如果不是門鈴，她不知道自己這會兒會不會倒下。

  強撐著起身，姜岑把段華染的話拋之腦後，起身去開門。

  知道看到對面的人。

  顧辰延。

  「岑岑，我都聽說了。」

  顧辰延走過來，想要抱她，被她躲開了。

  俏麗蒼白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姜岑準備關門。

  「岑岑！」

  顧辰延擋住了。

  「我陪著你好不好？讓我陪著你。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讓我幫你。」

  姜氏瀕臨破產，如今能救姜氏的只有顧家和夏家。

  姜岑知道。

  顧辰延也知道。

  「師姐？」

  兩人正說話，突然房子裡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

  夏凌墨。

  姜岑不為所動，依舊準備繼續關門。

  然而，顧辰延卻激動起來：

  「裡面的人是誰？你找了夏凌墨是不是？」

  那雙帶著青筋的手一把抓住姜岑的手腕，目眥盡裂。

  然而，目光撞到對面人擔憂的眼眸里，姜岑的眼睛依舊沒有一絲波動，語氣淡漠：

  「不然呢，你現在毫無身份，你覺得我憑什麼和你好？」

  「姜岑！」

  顧辰延後退一步。

  那話顯然傷害到他了。

  姜岑趁機關上了門。

  然後，一下，跪在門邊。

  支撐她的所有力氣在瞬間消失，門關掉了所有的光線，

  顧辰延瘦了，整個人站在門口，有些形銷骨立的感覺。

  姜岑知道他這段時間很難。

  顧家如今一片亂麻，爺爺突然發難，都亂了套了。一個南一，攪得A城的水渾得可怕。

  「師姐。菜我都給你放廚房了，你記得……」

  夏凌墨出來，就看見了跪做在門後的姜芷，腳步停了一下。

  他是個何等聰明的人，頓時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剛才是顧辰延？」

  姜岑疲憊地捏了捏眉心，搖搖頭。

  不願意的，姜岑不願意看著他沾邊她身上的麻煩事。

  惡語相向，淡漠又疏離，讓他走吧。

  沒有必要，大家都陷在一個泥沼里。

  如今A城都知道他們決裂了。

  「你剛才要說什麼？」

  她嘗試轉移話題。

  「哦。」夏凌墨停了一下，很快笑道：

  「我把菜放在冰箱裡了。另外姜氏的事情，我父親讓我給你帶句話，讓你不要怕，他會幫你。一個星期後記者招待會他會宣布這件事情。你最近不如回落霞山，你母親還有許多東西在那邊。」

  「姜氏那些供應商有些人已經紅眼了，你小心出事。最近不要出來，也不要坐任何交通工具……」

  「嗯，替我……謝謝夏伯伯了。」

  姜岑的聲音很沙啞。

  夏家會幫她，出事之後，夏家家主已經表明態度了。

  姜芷和夏家的交情匪淺，這些跟姜岑無關。

  但是沒關係，顧辰延不需要知道。

  顧家和她已經決裂了，他如果幫忙，里外不是人。

  然而，當姜岑在落霞山的時候，她緊跟著看到第二則新聞：

  「今日，顧氏前繼承人顧辰延出現在顧氏董事會上，有知情人爆料稱顧辰延與顧家如今的定海神針也就是他的爺爺發生了劇烈的爭吵。甚至老爺子放狠話，要他永遠放棄顧家的身份，趕出顧家！

  這不免讓我們想到了與他聯繫密切的姜岑。姜氏如今也是多事之秋，顧辰延的舉動是不是為了自己的愛人呢？視頻拍攝於三小時之前，據悉，現在顧辰延已經出了A城，有熱心網友看見他的車子開到了川藏線，他是不是去找姜岑的呢？」

  「砰！」

  還在禪室的人走出來，手裡的碗筷突然砰的一下掉了。

  只是從禪室到廚房的距離，她的肩頭便已經積了有薄雪。

  外面的雪很大。

  顧不得碎掉的碗筷，忘記了夏凌墨之前的叮囑。

  姜岑飛一樣的跑出去，啟動了車子的引擎，往山下開。

  那個笨蛋！

  她要去見他！

  引擎好幾下都沒著，終於是最後一次，火花帶閃電，總算著了。

  她開著車下去，外面的風吼吼的，姜岑一路往下疾馳，心裡一邊數著拐彎。

  十八個彎以後，她就能見到他。

  她要去見他！

  一個，兩個，三個……十四，十六，十七！

  她看見他的車子了！

  最後一個拐彎，她眼前一亮，就要朝著顧辰延那邊開過去。

  「吱！砰！」

  身體在變輕，她是要死了麼？

  姜岑發現自己仿佛漂浮著。她看見段華染哭紅的眼睛，許許多多張熟悉的臉，大家都一臉哀默。

  姜岑想的第一件事情——她真的死了。

  第二件事情——原來真的有阿飄啊！

  那她可以回到最初嗎？回到當初她跟顧辰延吵架的那晚嗎？

  跟她死的那天何其的相似啊！

  他從A城趕出來見她，兩次都是熱烈歡喜的，只不過上次出事的是他，而這一次，是自己而已……

  「喂，請問您是姜岑嗎？請問您認識顧辰延嗎？」

  送完人之後，姜岑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啊，我是。請問您是？」

  「女士，麻煩您儘快來一下特戰區的醫院，顧先生在去西藏的路上出了車禍，現在重傷昏迷，您是他的緊急聯繫人……」

  「什麼？」

  姜岑一愣，「那不是十年前的事情嗎？」

  「什麼？不是，就是昨晚的事情。昨晚神山那邊暴雪，他的車子剎車失靈翻滾下去的。您不是他的最後一個聯繫人麼？請您儘快過來！」

  手機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姜岑的心臟驟然緊縮。

  她周邊的實現開始出現雪花一樣的蒼白的斑點，眼睛前面仿佛失去了信號的老式電視，雪花屏。

  「女士！女士，請您撐住，你知道我們在什麼地方嗎？」

  什麼地方……

  空氣里都是消毒水的氣味，白色的大褂。

  她能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嗎？

  她真的回來了嗎？

  那太好了，她可以見到顧辰延了嗎？

  等會兒顧家的爺爺就會來了吧，她要說她要嫁給他嗎？

  她該嫁給他的。

  她愛他啊，哪怕他應該這會兒忘記他了吧。

  不過怎麼自己也受傷了？

  不過沒關係。

  她閉上眼，等下一次醒來，她該見到他了吧……

  所有人都在忙亂，沒有人看到這個躺在急救車上的人眼角划過的一滴淚水。

  「顧先生？」

  擔架被送進了手術室，門外有人匆匆而來。

  護士見到他，第一時間站起來。

  「嗯。怎麼樣了？」

  「姜岑女士摔下山的，應該是輕微腦震盪。」

  「她怎麼會跑出去？你們療養院的人是幹什麼吃的？」

  男人的聲音很沉，帶著壓抑的怒意，氣息可怕。顯然因為來得及，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但是更顯壓力。

  所有的醫護人員低下頭。

  手術室，燈熄滅了，床被人推出來。

  姜岑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看見那張熟悉的臉，她下意識地伸手：

  「辰延……」

  真好，她是在做夢吧，不然怎麼會看到他？

  等醒了，再看見，他還活著，真好。

  看見那張擔憂的面孔，姜岑伸出的手被人握住，她滿意地重新合上眼睛，畢竟麻藥的藥效還沒過。

  兩雙手握著，姜岑的手腕上有一個細細的帶子。

  男人的目光落在上面，守著床邊的人，沉默地握著那雙手。

  冬天是霜冷的顏色，只有一線陽光貪玩似的從窗簾的縫隙溜過來。窗簾拉著，房間裡昏昏的，陽光停在兩人十指緊扣的手上，停在那條細細的腕帶上。

  「我叫姜岑，是一個阿爾茨海默症患者。車禍後，我的記憶被困在十年前。如果你見到我，請聯繫這個電話：顧辰延 123212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