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朋友不能但敵人就無所謂了

  楊麗碰巧進來，關清越拉著人，上來就是一個耳光。

  「關清越，你打我？」

  楊麗就要撲過去還手，辦公室的眾人終於反應過來，趕忙來拉架！

  關清越冷眼瞧著對面的人，往日裡老好人憂愁的眉眼褪去，只餘下眼底的冰涼：

  「楊麗，你敢做，我就不會讓你好過！」

  「我有什麼的？你來啊！」

  楊麗被眾人拉著，在那裡瘋狂吶喊。

  這一出鬧劇，姜岑就坐在辦公室里，靜靜地看著兩個女人鬧。她今天新換了指甲，此刻唇角上兜兜地，是一貫溫軟的弧度，但是眼神卻是淡漠的石子兒青。

  

  她這些年一貫溫順，可有些人可能誤會了。她的溫順，向來是對自己人。

  姜岑的世界，界限劃分很明確。敵人和朋友。

  沒有出任何事情之前，她會把所有人當做朋友。

  朋友是不能傷害的。這是某位心理師跟她說過的話。姜岑這些年很乖，一直遵循。

  但是敵人就不是了。

  楊麗的事情很快處罰就下來了。

  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助教，自然比不得關清越，何況她做小三是事實。關清越也是真的狠，放出來了歷任楊麗的男友和魚塘，學院的人最近私下裡轉發無數遍，楊麗辭退！

  而此刻顧氏集團，秘書推門而入找。

  「研究所的人剛才來找我們核實關清越合同的真實性，她動用那份合同了！」

  顧辰延點點頭，停筆抬眼，語氣淡漠：「提前了？」

  「是，她被爆出受賄，然後拿出咱們的合同，想要院裡平息這件事，不取消她的教授評選資格。」

  「恩。」手裡的筆轉了一圈，顧辰延重新低下頭專注文件，答：「準備動手。」

  「是！」

  顧辰延寫了兩筆，最後擱下。看看手錶，想起來姜岑今天要去醫院，他把車開往醫院。

  上樓之後，病房裡還聽到姜岑有些嗔怪的聲音。

  「媽，舅舅每個月都要來罵你一次，看你死了沒有。你怎麼還向著他啊！這樣的親戚，要我說不要也罷！」

  「呸呸呸，說什麼呢？你舅舅是你的親人，你個小孩怎麼能這麼說長輩？」

  江芷撐在床頭，氣有些喘。

  姜岑嚇了一跳，趕忙拍拍姜芷的背，轉移話題：「是，我的錯。您別生氣。對了，媽，明天我教授評選最後一場了，你明天什麼時候來看我？」

  「早上就去，一大早我就去好不好？放心，媽不會錯過你的好時候的！」

  母女兩正聊天，顧辰延走進來。

  姜岑還是氣鼓鼓地模樣，兩個臉頰鼓起來，跟小河豚似的。

  「辰延來了？」姜芷招呼，這些時候她面色好許多，連說話也比從前多說幾句。

  「您恢復的怎麼樣了？」顧辰延蹲下身，與姜芷平視。

  姜芷笑笑：「我覺得不錯。以前總覺得身子冷，最近不這麼感覺了。我漸漸能走好幾步，我還定做了一雙羊皮短靴呢，今天就到貨哩，到時候穿著去參加岑岑的大會！」

  「這樣再好不過了！」姜岑笑意滿滿，「我媽是天下最愛美的女人，也是最美麗的女人，穿什麼都好看！」

  姜芷被誇得很高興，讓姜岑在後邊柜子里把新鞋找出來，想試試。

  姜岑拿出鞋，親自跪下來，幫母親穿。

  那因為長年不運動纖細非常的小腿，穿在羊皮短靴里去。病床上的人習慣性地踢踢腳尖：「大小合適。岑岑，你看看，這雙鞋適不適合媽媽？」

  那是一雙很漂亮簡約的短靴，款式大氣，從前姜芷的著裝風格就偏職場女強人一點。畢竟她重病之前，整個姜氏都是她在打理。她身材圓潤骨架小，穿什麼都有自己獨有的氣質。

  可是今天，姜岑鼻尖微酸，往外擴了擴，才笑著點頭：「好看，明天媽你去，肯定亮瞎全場的眼睛！」

  「少油嘴滑舌，你媽媽我早老了！不過這短靴質地很好，應該可以穿三年都有餘呢！」

  姜芷是老一代人，省儉慣了，她摸了摸滑膩的小羊皮，估算著穿著時間。臉上也笑。

  一直到走，姜岑她都是笑著的。笑著笑著，等下了樓，卻忍不住有些難過。

  顧辰延攬過她，姜岑回抱住男人的腰，把臉埋在他懷裡哭。

  母親太瘦了，她看著心疼。

  轉眼第二天。

  教授最終選拔，姜岑早早地被顧辰延送到學校，出發前稿子已經背了一遍又一遍，她確信自己是沒問題的。

  今天一大早，婆婆就讓人送來一件緙絲旗袍，預祝她旗開得勝。

  是雨過天青色，上面繡滿了茶碗大的銀花，繁複富麗，十分漂亮。

  姜岑穿上身，顧辰延在旁邊看著，手指無意識地捻了捻。

  旗袍很挑人卻也襯人，只要合適。

  姜岑的三圍簡直天生為旗袍而設，旗袍一上身，簡直瞬間就領著人去了閆潤廖闊的江南，撐一把油紙傘，走在江南的青石板小巷。

  「等等。」

  到了學校門下車，姜岑揮揮手往裡走，卻被顧辰延叫住。

  粗糲地指腹扣著她的下顎，抬頭，顧辰延俯身一吻。

  沒再多言語，然而一切卻又在不言中似的。

  兩人之間的眼神纏綿得幾乎能拉絲。

  姜岑笑看對面的人，這下終於是揮手往校園裡面走。

  前面就是禮堂，是她今天演講的主會場。姜岑停在門口望了望，深呼吸。是難免有些激動的，是她很久的願望。

  母親姜芷說是早早就到的，姜岑在外面找了一圈沒找到，以為在裡面。

  可是，當她整理了一下旗袍褶皺，抬腳往裡的時候，卻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姜芷家屬嗎？你母親進ICU了，情況很危急，醫生讓立刻通知家屬，你現在能過來嗎？」

  對方的話讓姜岑一愣，手機瞬間就摔落在地上。

  **

  漫天喜慶的禮堂，秦老教授坐在評委席，周邊一片嘈雜，大家都在竊竊私語，因為姜岑的位置，到現在都沒有人!

  對面坐著的關清越今天打扮莊重，垂著眸，冷冷地看著時間走到九點半。

  一旦過了九點半，姜岑遲到便會被直接取消資格。

  十、九、八、七、六……

  三

  關清越一貫木訥老實的臉第一次露出一個微笑來。

  二

  關清越的微笑又隱隱誇大的趨勢。

  一！

  當一邊的評委老師準備宣布姜岑因為遲到取消評選資格的時候，禮堂的門被人「砰」一下從外面踹開。

  穿著一身旗袍的年輕女人身上絲絲團團，她衝到自己的位置上，微微喘氣，目光自下而上盯著對面的關清越。

  「老師，可以開始了。」

  這句話，卻是對旁邊的人說的。

  如同玉石擲地，冰冷得一個個賽滾珠兒似的，在關清越的心裡溜了一圈！

  怎麼可能，姜岑怎麼會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