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我一直知道

  「杜明！」

  依奴兒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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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我下來。」

  杜明唇邊勾起一抹笑，他不看她，笑道：「我如今身子大不如前，你若是不願意，可以掙開。」

  「我想這麼幹很久了，帶你遠離那個骯髒的地方，灑灑脫脫的。」

  杜明神情中的快意，叫依奴兒一怔。

  上了馬車，杜明將她好生安置住，俯身想吻她。

  被依奴兒躲過了。

  他不依不饒，欺身而上，吻得她眸光漣漣，嘴唇紅腫，杜明起身，腰間的環佩相撞叮噹作響。

  「我這麼做是不對的。」

  「但是我管不了那麼多了，這段日子，我希望你能陪在我身邊。」

  杜明沒有說出口的，是滿腔的愛意。

  他不是油嘴滑舌之人，但他所做的每件事，都在清楚而熱烈地說。

  我愛你。

  「我知道。」依奴兒看著他，心道，「我一直都知道。」

  「你瘦了很多。」依奴兒定定看著他，兀然開口。

  還記得在觀星樓之時，自從自己指定杜明做搭檔，自己仿佛頭一次入了杜明的眼。

  有什麼吃的也會給她帶點，訓練也帶著她。

  從前他獨身一人時瀟灑無比，現在身後多了個累贅的小尾巴。

  童清的粘人，是很深藏不漏的。

  比如偶爾杜明去找兄弟喝酒，觀星樓禁酒，所以他都是偷偷去。

  但每當杜明悄悄溜回院子時，總能看見童清或在舞劍，或坐在那棵歪梨樹下發呆。

  杜明總要撓撓頭，問一句她幹嘛。

  「哦，我想起個招式不曉得，想問你。」

  「你去哪了？」

  就此兩句。

  心思單純的杜明就自動聯想到童清等了他多久，到處尋不到他時又有多失望。

  待杜明惴惴不安地致歉時。

  童清就會淺淺一笑，岔開話題。

  「沒事的。」

  看著杜明就會一邊給她講解招式，一邊暗暗揣摩自己的神情時，

  童清都在心裡暗自發笑。

  「好呆。」她心道。

  這樣的事發生多了，杜明索性會在出去玩的時候問她一嘴。

  有時童清跟著去，就只靜靜坐在角落。

  「哎，杜明，這你帶來的，挺正啊。」

  杜明扳過他的頭：「別瞎想啊，我搭檔，一拳能打死兩個你。」

  如此幫著童清搪塞過去。

  童清只是笑，笑得眉眼彎彎。

  「你真沒意思？」

  「沒意思我可上了啊。」

  終於當童清和眾人漸漸熟絡後，她明艷動人的外貌和溫柔內向的性子形成鮮明反差。

  一個和杜明關係尚可的少年，名為江立顯，被童清勾得心癢難耐，纏著杜明聲聲問道。

  杜明找著童清身影，看見她在和姚莊他們喝酒，言笑晏晏的。

  他立馬低下頭，忽略內心的異樣道：「嗯，就是搭檔。」

  晚上，兩人回住處時，杜明格外沉悶。

  童清奇怪：「你怎麼了？」

  杜明別過臉：「沒什麼。」

  童清又問。

  杜明倒罕見地沖她發起脾氣。

  「問東問西的，煩。」

  童清腳步一頓，任杜明自己越走越遠。

  瞧著杜明背影，她卻偷偷彎了嘴角。

  此後，江立顯就開始對童清的死纏爛打。

  日日買來鮮花放在童清窗下，給她帶吃的，還經常約她出去練功，跑十里路去給依奴兒買小吃糖炒栗子，驢打滾，就因為她的一句沒吃過，不知道是什麼味道。

  童清對此態度是欣然接受。

  她也不怎麼纏著杜明了。

  這讓難得清閒的杜明卻感到悵然若失。

  尤其是其他人問道：「哎，童清今天怎麼沒來？」

  杜明低著頭，悶悶不說話。

  姚莊擠眉弄眼。

  「啊呀，人家小姑娘，年輕貌美的，自然是……」

  「怎麼回事？和我詳細說說！」那人來了興趣。

  「就是那個江立顯，他看……」

  「閉嘴啊！」

  杜明煩躁到要爆炸了，滿心異樣盡數沖姚莊發作出來：「不是我說，姚莊，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天像個長舌婦一般！」

  「哪都有你。」

  杜明忿忿離開，全然不知身後兄弟笑彎了腰。

  「他急了，他急了！」

  姚莊笑得直拍大腿。

  「杜明這小子，什麼時候能開竅呢？」

  姚莊摸摸下巴：「我看，還早著呢！」

  杜明一氣之下離開眾人，往住處走，住處自然是黑燈瞎火，寂靜無聲。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回來！

  杜明心頭暗自又蒙上一層陰鬱。

  所以待童清約會回來後，撞見的就是杜明好似個怨婦，垮著一張臉，抱臂等在門口。

  「你嚇死我了，杜明。」童清手撫上胸口，輕聲道。

  杜明：「呵。」

  掃視她周身：「穿得挺好看呢？」

  童清也隨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新衣裙，是一件廣袖流仙裙，配挑金流蘇邊，她頭髮任意披散著，清純動人。

  「嗯呢，小江給我買的，她說我穿藍色好看。」

  「好看嗎？」童清問。

  風起，樹隨著搖曳，發出呼呼的響聲。

  杜明艱難地搖搖頭，艱難地說謊：「非常丑。」

  童清沉默片刻，隨後粲然一笑：「沒事，小江說好看就行了。」

  杜明：「……」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微笑。

  「別怪我沒提醒你，你看江立顯那副人模狗樣的樣子，他最不是個東西了。」

  童清挑眉，拉長音：「哦～」

  杜明神色激動，手舞足蹈：「你別不信！他可會哄姑娘開心了，去年他剛和楚瀟好上……」

  「楚瀟？」

  童清問。

  「對啊。」

  「他喜歡楚瀟？」

  「那肯定的啊！現在肯定也沒忘呢。」

  杜明不遺餘力地抹黑江立顯。

  「那你喜不喜歡楚瀟？」童清忽而貼近他問，

  杜明嗅到她身上梅花般淡淡的幽香，只覺得臉一下子熱起來。

  「不，不喜歡啊。」他結結巴巴道。

  「你結巴什麼，你就是喜歡。」童清道。

  「原來你喜歡楚瀟，我知道了。」

  她垂著眼眸，好像一個被拋棄的小兔子，委屈巴巴。

  不知為啥，看著她那副小模樣，杜明就不怎麼生氣了，反而怎麼有點高興呢。

  「我真不喜歡，」杜明忙道。

  「我連她長什麼樣都記不住呢。」

  這話明顯扯淡，兩人同為十三殺兩年，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怎麼可能全然沒有印象。

  躲在一旁偷聽的姚莊心裡發出感慨：這廝，真是臉都不要了。

  「不要臉。」

  身後的眾人齊齊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