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試探
2024-08-31 04:50:20
作者: 玄暉
您,您,沒人派我來!杜明是自願來大人府上為大人效力的。」
「杜明,泰源十七年生人,祖籍山東臨沂,家裡是殺豬的,七歲隨師父習武,成年後遊走江湖,小有名氣,你看看我說的可對?」
「是。」杜明沒想到自己老底都被翻出來,不由得顫聲道。
「太模糊了,」何宴搖搖頭,看向他,似笑非笑,「一切都太湊巧了,我都要懷疑……」
「那江西客棧里發生的所有事,都是不過你們的人,為了取得我的信任,陪你做的一齣戲罷了。」
四周溫度似乎突然降下來,天邊灼灼紅霞一層層,映紅杜明臉龐,可杜明的眼實在太過清澈,裡面似凝起厚厚陰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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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師父從小便教導我,做事要上不愧於天,下不怍於地,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您一月給我的月俸是五十兩,江湖裡哪有能輕鬆賺到五十兩的活計,拿了錢,就要護著您,這叫一個天經地義。」
「杜明不覺得自己哪裡做錯竟惹得大人如此懷疑,大人若不信杜明,這甚麼獎勵,杜明也不敢受!」
言罷,杜明低著頭,不再看他。
何宴:「……呦,生氣啦?」
「杜明不敢,只是……」
「只是什麼。」何宴很有耐心地問。
「小人這一路實在不容易,本想能多領點賞錢,沒料到……算了。」
何宴:「算什麼算了。」
他起身親自將杜明扶起,待杜明站起,他望著杜明,笑意都藏進眼裡
「杜明,你想不想進錦衣衛?」
「啊,」杜明顯然被這轉折整的有點懵。
「賞銀總有花完的一天,土地也可能被人收購,但進了錦衣衛,就是朝廷的官,月月有俸,代代世襲。」何宴循循善誘。
「那……小人除了一身蠻力,啥也不會,行嗎?」杜明呆呆問。
「按理說是不行,」何宴又道,「但你是本使帶進去的,誰敢多說。」
「那多謝大人。」杜明樂得就要跪謝。
「等等,」何宴悠悠道,「你可知本使說的為何意?」
「小人明白,我是大人帶進去的,從此唯大人馬首是瞻,肝腦塗地。」
「呦,還不笨。」何宴樂了。
「好好干,我用人,看的就是一個忠字,」何宴拍拍杜明肩膀,「明日隨我去錦衣衛里報到。」
待到一人時,杜明蠢笨模樣逐漸消失,他抬手擦了擦眼角,才發現手心裡竟全是汗。
「好險。」杜明暗暗心道,若不是他篤定何宴抓不住他任何把柄,他真沒把握自己能演好這齣戲。
他嘆了口氣,臉上是如釋重負的神情,好歹算進去了,只是這何宴疑心實在是重,往後步步也是如履薄冰了。
杜明忽然想到鶯哥兒,她可是真單純,情緒恨不得寫在臉上。
杜明想著,眼瞅著何宴出門,往錦衣衛方向走,他就捂著肚子哼哼呀呀,對管家說自己腹絞痛,下午怕是不能當值了。
管家也是見風使舵的玩應,見何宴看好杜明,也就笑著讓他走了。
鶯哥兒在別苑裡小憩,眉頭卻鎖得緊緊的,她驚醒坐起,方才在夢裡無比清晰的恩公屍體的慘狀又似一陣煙消散開來。
只留下那張血淋淋血書,仍在眼前晃。
鶯哥兒慢慢將頭埋進兩膝之間。
「做噩夢了?」杜明賤賤聲音從後窗處傳來。
鶯哥兒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杜明,她縮在床上,不動。
「你今晚和何宴商量一下婚期,明白嗎?」杜明走過來,將凳子拖到鶯哥兒床前,道。
「嗯。」鶯哥兒聲如蚊吶。
杜明:「怎麼,要嫁給他,你不開心?」
「開心……」
杜明面色冷下來:「你這樣愁眉苦臉,哪裡開心。」
「你這樣如何不叫何宴看出破綻,嗯?」杜明不耐煩道。
他對女人耐心有限,不過依奴兒特例。
「我明白你現在對何宴感情很複雜,我們先來演練一下。」
「從現在起,你愛的就是我杜明,全心全意,恨不得把心掏給我那種,能做到嗎?」
鶯哥兒神色略迷惘,還是點點頭。
杜明一秒進入狀態,笑得溫柔,伸手撫上鶯哥兒的臉。
鶯哥兒一哆嗦,手握緊,頭偏向一邊,純純忍下了。
杜明心中:「……不跟你計較。」
他接著調整狀態,緊緊盯著鶯哥兒,神情認真,睫毛撲閃撲閃:「鶯哥兒,我愛你,你知道嗎?我見你第一眼,就再也忘不了了。」
從開始鶯哥兒心底情緒從抗拒、震驚到反胃,最後是感嘆——他小子挺會的。
得空要提醒一下依姐姐。
鶯哥兒咽了口口水,硬著頭皮,竭力讓自己目光深情起來。
「我也愛你。」
語罷,鶯哥兒只覺自己嘴都髒了,不由得微皺眉看向杜明,期待看看他被噁心到的樣子。
誰知杜明先是微微一笑,隨後眼角上挑,他生得一雙桃花眼,似水柔情,千萬情誼都盡在他眸中。
他語調輕如嘆息,俯身:「我知道。」
隨著他越靠越近,鶯哥兒開始慌,她不斷往後退,卻被杜明錮在兩臂間,太過親密的舉動,令她如芒在背。
「停,杜明,我先讓我緩緩,我不行。」鶯哥兒試圖阻止。
杜明恍若未聞,輕易箍住鶯哥兒兩臂,仍是不斷貼近,鶯哥兒瞅著他越來越近,噁心反胃到不行,渾身每處都竭力表達抗拒。
直到兩人距離不過一寸,杜明看了看鶯哥兒,起身,鶯哥兒如獲大赦,長長舒了口氣。
只聽杜明一聲感嘆:「不行,我下不去嘴。」
鶯哥兒:「……」
「反正就是這麼個流程,」杜明回頭看她,「你多跟我學學,如果何宴要吻你、睡你,你就剛才的神情面對他?」
鶯哥兒單純發表她的疑問:「杜明,你會說人話嗎?」
杜明瞥她一眼:「對對對,如果何宴要同你行周公之禮,或是邀你共赴巫山,或者顛鸞倒鳳……」
「停!」眼見杜明還在搜腸刮肚地想詞,鶯哥兒屈服了。
她:「我在儘量控制。」
杜明:「你對我只是單純的抗拒厭惡,對何宴,情緒波動自然更大,你知道你方才看我的眼神想像看什麼嗎?」
「髒東西?」鶯哥兒猜。
杜明一臉「原來你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表情」無言看著她。
「不同你開玩笑,現在朝堂局勢變幻莫測,我沒空陪你閒扯,」杜明道,「明天起,我會進錦衣衛里當差。」
「職位?」
「小旗?百戶?大不了哪去。」
鶯哥兒:「那你想一步步升上去,豈不是難得很。」
「那都不是事,只是錦衣衛左指揮同知名為韓風,何宴極為信任他,且此人穩重聰睿,極不好對付,他不死,我永遠沒辦法得到何宴器重。」
「我過幾日會將錦衣衛里情況資料給你。」
「你要我殺人?」鶯哥兒連忙問。
「不,你沒聽過枕邊風嗎。」杜明一笑。
鶯哥兒問:「韓風是壞人嗎?」
「好人,」杜明看她一眼,又道,「壞人,與你何干,鶯哥兒,扳倒何宴,就是要先剪除他的枝葉,你要殺他,你忘了嗎?」
鶯哥兒神色一滯:「我沒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