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如何遇見
2024-08-31 04:47:35
作者: 玄暉
隨後何宴一刀扎進少年手腕,少年整個人顫動了一下,隨後何宴便細細地切割著少年手腕,縱匕首很快,此舉也費了一番力氣,何宴耐心地一下下,將血肉與筋骨分開,他很有技巧地壓住少年,所以即使少年如活魚入沸水般瘋狂掙扎,卻終沒了力氣,當何宴將少年一隻細白的手丟在塵土裡時,身下人早已沒了生息,血濺到處都是,何宴低頭睨了眼血跡斑斑的衣衫,厭惡之色湧上眉梢,看著陷入昏迷的少年感嘆自己果然是老了,下手太仁慈了。
竟然還給他留了一隻手。
秋風颯起,夜露寒涼,鶯哥兒攏了攏衣襟,挽著小籃邊快步往家走邊,她伸出手指將籃底寥寥無幾的銅板數了又數,隨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窮,她太窮了,以往自己闖蕩江湖時,無論在怎麼潦倒也能養活自己,可現在……
她拐進一條小巷子,只聽遠遠傳來人的吵鬧聲,這裡魚龍混雜,打架鬥毆之事屢見不鮮,她正欲躲開,卻聽那個常在這一片招搖撞騙的假道士興奮如豹子的嚎叫:「這可是個肥羊……」
她下意識地停了腳,只模糊見一人影,高挑瘦長,衣衫華貴,下手倒是極利落,她站了一會兒,倒覺得心底發寒,便繞路回了家。
何宴站起來,俯身提起那盞小燈,憑著記憶往回走,走了片刻,他便停下腳,千篇一律的道路,延伸進黑暗中,他正發愁,風卻忽而大了,如豆般的光搖晃片刻後,頹然熄滅了,何宴丟下燈,又一腳踢的老遠。
四周一片黑暗,好在月光皎潔,倒也沒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說起來自己雖出生在江南,但十歲便進了京,也算半個京城人,卻對這裡半點也不熟悉。
何宴沒頭蒼蠅般走了很久,心底煩躁一點點蔓延上來,他暗罵著,卻終無法,驀然瞥見地上一怪森森黑影,走近發現是一極粗壯老樹,呆立在月光中,四周砌了石台,爬滿黑色東西,觸手軟綿綿,想來是青苔,他心下厭惡,尋了處還算乾淨的地方坐下,這一晚上發生的事太多,何宴捏了捏眉心,輕嘆一聲,倚著老樹閉上了眼。
在此挨一晚罷了,很快就會有人找來的。
何宴閉著目悶悶想,倪望林、假道士、尹賢芳。擠著往他眼前晃。
已是後半夜,便是時時吵鬧的狗也蜷縮著尾巴睡得正香,街旁的茅屋裡不時傳出小兒的夢囈,遠處卻傳來輕細的腳步聲,突兀至極,何宴沒有睜眼,但豎著耳朵聽得清楚,那腳步聲徘徊須臾,顯然來人有些猶豫,又沒什麼武功,咔咔嚓嚓地整出不少聲響,來人走近了幾步,腳步猛然一頓。
「你沒事吧,」女子清涼嗓音在頭頂響起,恍若驚雷,何宴猛然抬頭,盯著她,一時喉頭緊縮,竟不知說些什麼。
腦中徘徊的竟然只有一個念頭:媽的,假道士說得真准。
尋她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來人自然是鶯哥兒,話說她回家後,十歲的許冉被尿憋醒,見到她立馬黏在她身上,伸手去扒她的籃子:「姐姐回來啦,有沒有帶好吃的……」小孩子的話語在見到籃子底寥寥的銅錢時戛然而止,鶯哥兒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蹲下來,摸著他的頭:「對不起,姐姐今天忘了。」
「沒關係的。」許冉雖小卻善解人意,忙道,「沒關係,冉兒不餓,真的。」
鶯哥兒心中酸澀,思慮再三,待許冉睡下後,她提著燈籠又出了門。
萬一,那肥羊受傷了,迷路了,她幫了他,總會有些回報的吧,她便懷著這樣一顆陰暗的心去尋他。
所以何宴睜眼,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情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著一身素衣,月華籠著她,使她周身散發著輕柔又聖潔的光芒,燈籠被一隻纖細的手提在身前,燭光照亮她白皙的下巴,嫣紅的唇,她本是極無害的長相,而眼卻稍細,眼角卻微微上調,波光滾動間,無端添了幾分勾人。
何宴看呆了,不由得喉頭滾動,早忘了她說了些什麼。
鶯哥兒叫那一聲,是因為瞥見他胸口的鮮血,以為他受傷了,這時他見他不說話,更為擔心,忙問:「你受傷了嗎?」
暖黃燭光清楚照出她眼中的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