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愛意瘋長
2024-08-31 04:45:07
作者: 墨染成書
蕭初安睜開雙眼,眼眸閃過一絲暗紅,眼底的寒意更深了些。若不是不能在此處動手,壞了師父的名聲,蕭初安想直接動手解決掉沈可。
灼華被少年護在懷裡,得以喘了口氣,恢復了些許力氣。她抬起眼眸,將自己徒弟眼中的魔氣和殺氣一清二楚。此時的她躺在初安懷裡,沒有再感受到那熟悉的體溫,只有一片涼意,還有少年那張俊美卻毫無血色的神顏,她便以精明了,初安終究還是成為了魔修。
灼華思緒萬千,可是刑罰所帶來的傷痛,使得她不得不中斷思考。灼華剛想開口,卻沒想到胸口突然翻湧一股腥甜,她沒來得及壓制,就直接將那一口血噴了出來。
蕭初安感覺到了自己臉上的一滴熱意,但他卻感覺這一滴熱意,比身下的業火地獄還要熾熱。他今日穿的是一身黑袍,散落在他衣衫的血滴很快與他衣服融為一體,但他卻覺得自己渾身冰冷,仿佛又回到了幻境中在懸崖下找到她的時候,失去她的恐懼感再次縈繞著他。
蕭初安的眼尾頓時嫣紅,他伸出冰涼的手掌,顫抖著替灼華擦去嘴角殘餘的血液,再次開口,語氣卑微祈求,似是狸奴在嗚咽,「你不要離開我,不要只留下我一個……」
灼華集中注意想要聽完初安在說什麼,可是渙散的意識似沉重的枷鎖,想要將她拉進無邊黑暗。灼華用盡最後的力氣睜開雙眼,輕輕握住仍然在不停擦拭她嘴角血液的手,艱難開口說道:「初安別怕,師父只是太累了,想要睡一覺。」
話音剛落,灼華的意識就掉進了無盡的深淵。灼華在徹底沒意識前想的是,自己雖有大乘期靈力,但己將半數靈力都化為了結界,為的就是阻擋初安破壞刑罰,但好像現在卻什麼也阻止不了,不過幸好依照初安現在的實力,他安然離開凌雲宗是沒有問題的。
灼華暈倒在他懷裡,蕭初安攤開手,看著掌心中的血液,這都是師父的血。他將灼華抱得更緊,仰起頭,發出沙啞的嘶吼聲,使得在場的所有人內心最深處的恐懼都被引了出來。
原本陰沉的天空,下一瞬,頓時烏雲滾滾,電閃雷鳴,狂風大作。
「是你們,都是你們將我師父一步步逼到這絕境。」蕭初安眼眸中的魔氣愈發明顯,隨著他的話語,更有一絲絲魔氣,從眼睛中溢出來。
上古魔氣因為過於精純,很少會影響修魔者的神志,但如果修魔者情緒波動過大,就會受到魔氣的影響,導致情緒極端思維混亂。
沈可剛要上前,想把蕭初安捆綁起來,但還沒走一步,就被一縷魔氣捆住,嘴巴也被魔氣捂得說不出話來,魔氣越捆越緊,將他勒得臉上通紅。
突然,剛才還在憤怒的蕭初安,眼眸中的淚水突然充盈,搖搖欲墜,冰冷的臉貼著灼華溫熱的額頭,哽咽地說:「不,都是我的錯,如若師父不是為了保護我,也不會受傷……」
蕭初安呢喃的聲音越來越小,梁宸臉色漸漸陰沉,眉頭愈發緊皺。這樣喜怒無常的蕭初安不適合留在灼華身邊,更何況他還變成了魔修,這樣子的弟子只會拖了灼華渡劫的後腿。梁宸想著,周身散發的殺意越來越凌厲。
然而,沒等梁宸想好怎麼動手,只聽見轟的一聲巨響,一道亮眼的白光以蕭初安為中心炸開。?白光所帶來的,是與修仙者靈力截然不同的靈力運轉。
?頃刻間,一切都被凝固,時間空間都變得扭曲,墜落的石頭漂浮在空中,塵埃漫無目的漂游,周圍地動山搖,當即將在場的所有人都轟開了數十米,大多數弟子被震飛在地後,還翻身滾了幾圈。就算是修為高深的修仙者,後退了好幾步,才站定下來。
當成塵土散開,眾人睜開眼看到的卻是空蕩蕩一片,原本在業火地獄上的師徒二人,早已沒了蹤影,剩下的只有斷了一截的靈罰柱。
眾人鴉雀無聲,大氣不敢喘。堂堂修仙界第一大宗門,竟然被一個魔頭將全部人都打傷了,這傳出去凌雲宗的名聲將會一塌糊塗。
沈可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緊緊攥著拳頭,指節泛白,這一切仿佛是在打他的臉,告訴他是多麼的廢物,連一個魔頭都抓不住,還被他砸了場子。沈可用靈力高聲對眾人宣布道:「凌雲宗罪人蕭初安,墮入魔界,不知悔改,囂張跋扈,劫持罰場。再追加一道追殺令,凡修仙之人,遇到此罪徒,就地斬殺,拿其人頭來凌雲宗者,直接給五百年靈力,一生可受凌雲宗庇護。」
灼華昏昏沉沉,偶爾有些清醒睜開眼時,總能看到坐在一旁拉著她衣角的蕭初安。少年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此時的灼華總會扯動蒼白的嘴角,擠出一個淺淺的微笑,但還沒等她開口說話,意識又不受自己控制的沉入黑暗中。
蕭初安一直在床邊陪著灼華,日夜不離,時不時用手觸碰她溫熱的臉龐,感受這熟悉的溫度,只有這樣真實的觸碰,蕭初安內心的恐懼才會減少一兩分。
蕭初安一直覺得自己骨子裡只剩下冷漠,在沒拜師之前,他打算復仇後便離開這個人世,反正他對世間的一切都毫無眷戀。
但幸好,上天可能去見他太可憐了,讓他遇見了灼華,從此他黑暗的人生中,就有了一道光。少年對光的迷戀比他自己認識到的還要執著,年少輕狂,他曾經試圖抓住過光。可是,幻境中的一切告訴他,偏執的最後只會落得兩敗俱傷。
所以出幻境後,少年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學會放手,只要能在一旁守著這一束光便已經是幸運的。可是為什麼,他都已經這般退縮,等來的卻是世人要將落在自己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芒都要多奪走掐碎。
蕭初安伸手勾勒著灼華的眉眼,任憑自己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愛意瘋長,眼底的執著,甚至有些顛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