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龍鳳閣

  「這伙西域人馬去向何處？」蕭初安平靜問道。自滅了大業國後，北蕭曾繼續進攻西域。但未打幾天，當時的西域正在經歷內亂，沒有多餘的精力打仗，為求和主動割讓城池，俯首稱臣，承諾連年供奉，因此戰爭才未繼續。

  「進入北蕭後，隊伍便就分開了，沒了蹤影。」

  北牧安看向神色淡然的蕭初安，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打圈，這是蕭初安思考謀略習慣的動作，「皇叔可是擔憂他們會來都城？」

  「西域王歲數已大，隨時可能撒手人寰，西域之人不會在這時候發動戰爭。他們一眾人馬進入北蕭後便分開，應該是在尋找或者摸索著什麼。」蕭初安緩緩說出自己的推測，「所以聖上覺得應該如何安排？」

  攝政王心情不好時就如同教書先生一般，總喜歡給他隨時出考題。北牧安不敢與蕭初安的目光對視，想了一會兒，聲音有些微顫的回應道：「各郡縣，加，加派人手嚴查過往之人，特別是有西域相貌或口音之人。」

  「還有呢？」蕭初安冷冷地問道，使得北牧安忍不住一顫。

  北牧安在寬大的皇袍下悄無聲息捏起發顫的拳頭，遲疑了一會兒，眼眸小心翼翼的看向蕭初安，「都城除了增加人手搜尋，還應該讓暗衛去坊間蹲守可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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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算聽得入耳。」蕭初安聲音很輕，使得站在一旁的北牧安暗自鬆了一口氣。蕭初安對著跪地的侍衛說道：「就按照聖上說的去做。」

  「對了，我會住在未央宮一些時日。」蕭初安說完便走出御書房，留下北牧安獨自在原地。

  前些日子皇叔不是還著急與青黛姐姐成親嗎？怎麼如今忽然換了一個人似的。北牧安輕喃灼華的名字，怎麼覺得如此耳熟。

  蕭初安忽然在未央宮住下，派小廝傳信回府說是為了調查西域人馬之事才在皇宮住下。可是青黛還是大發雷霆，把寢殿內的東西全摔了。

  自己耗費靈力將所有人與灼華相關的記憶全部換成了她，蕭初安怎麼還是避開她。是不是只有灼華死去的那一日，蕭初安心裡才會有她。灼華突然開始笑，神經質地笑，難以停歇。是啊，只有灼華死去，他才能完全屬於她。

  深夜的未央宮中，蕭初安修長的手握著沾了墨的狼毫筆，全神貫注地在價值千金的金箔紙上寫下灼華二字。他自己都忘了是從何時開始寫的，待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寫下了她的名字。

  一筆筆，一張張。蕭初安將寫著她名字的紙丟得到處都是，整個未央宮處處飄白，過目之處全都「灼華」二字。

  「王爺。」身著黑色衣服的暗衛跪在屏風外，「您讓調查的舞娘，她獨自一人今日出了墨府，去了龍風閣。龍鳳閣的掌柜說，她來閣中看了婚嫁的衣裙，說是不久後要成親。」

  蕭初安停下手中的筆，任由墨水滴落金箔紙上。他抬頭望去，滿目都是灼華二字，心亂如麻。蕭初安的心又被人緊握一般，疼得他渾身輕顫，緊握狼毫筆的手近乎泛白。

  她怎麼可以嫁給他人？這念頭浮現時，連蕭初安自己都有些懵。但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她穿著嫁衣的模樣，分明之前自己那麼厭惡她，怎麼如今卻這般心疼。

  「繼續盯著她，另外派人手蹲點龍鳳閣並徹查一遍。」

  「是。」

  暗衛走後，未央宮又只剩下蕭初安一人，還有滿地寫滿名字的紙張。蕭初安將狼毫筆隨意扔棄，蠟燭的光暈明明滅滅照耀在他臉上，眼眸愈發暗沉。

  「聽聞灼妹妹去看嫁衣了？我的新娘子可要打扮得跟天仙下凡似的。」墨子夕拿白玉扇輕輕撩了一下灼華的下頜，打趣似的說道。

  灼華笑了笑，拿了一塊糕點塞到墨子夕嘴裡，柔聲回應道：「子夕姐姐莫要調侃我，暗處有人盯著我們，做戲不得做全套。」

  灼華倒了一杯桂花茶給墨子夕，她住在墨府的這幾日，吃食都是她愛吃的，可見墨子夕是真誠相待她，她自然也不能辜負自己這未來的嫂子。做戲全套能護著些墨子夕的安全，不引人起疑。

  「昭哥哥處可有消息？」灼華輕聲問道。

  墨子夕輕拍她的手，「莫要擔心，他帶領的西域隊伍已經順利進入北蕭，雖然剛開始入境時被盯上，但已經甩開跟蹤了，正朝著都城趕來。」

  「以蕭初安的手段，定在每個郡縣都設下嚴查的關卡。」灼華跟在蕭初安身邊的幾年，將他教於自己的手段學得極為精湛，自然對於蕭初安的謀劃猜得准些。

  「司馬昭所挑選的人都過說漢話，應付檢查應該不成問題。你若擔心，我再傳信告知他便是。」墨子夕想了想，還是將宮中之事告訴灼華，「蕭初安今日忽然決定在未央宮住下，沒有回去攝政王府。眼線來報，青黛大怒，將寢宮內的東西全摔碎了。」

  蕭初安曾對灼華說過，因幼年之事，不喜住在皇宮之中。上次他受傷並重，還是第一次在皇宮住如此之久。灼華抬眼看向墨子夕：「子夕姐姐是擔憂他已經察覺記憶異常？」

  墨子夕點點頭說道：「蕭初安如今能完全掌控北蕭國的朝堂，除了她的殺伐果決之外，聰敏過人，能憑藉蛛絲馬跡來完全過去自己想要的。他的反應恐怕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快。」

  灼華聞言點點頭，「成親一事我快些備好，待昭哥哥的人馬一到，我們便開始計劃。」

  墨子夕作為當朝宰相，若要成親儀式逼真，使得眾人相信，準備得自然要繁瑣許多。

  翌日，灼華早早就帶上侍女出門去採買。又兜轉到龍鳳閣前時，她記起了昨日掌柜的說今日回到一批新布料，如若今日能訂下，嫁衣這事就解決了。

  灼華踏進龍鳳閣時，掌柜的眼眸忽然亮了，像是等待了許久般。他熱情的讓人搬來了新到的布料，灼華看到幾十種料子時，不禁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