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賞馬宴

  灼華轉身看了一眼柱子後面漏出來的紫色裙擺，輕聲說道：「來我寢殿裡。」

  聞言，青黛便從柱子後走了出來。她直勾勾盯著灼華披著的貂絨披風，這是蕭初安在剛結束的狩獵中捕獲的，聽聞他也是為了想替灼華做披風才參加狩獵。

  青黛不明白，為何幻境中的灼華對蕭初安如此冷漠狠心，但也幸好如此，這樣她才能有機會與蕭初安在一起。

  「你這幾日便來院中教我舞蹈，過幾日的賞馬宴後自會用得上。」灼華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花茶後，才轉頭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眼神有些躲閃欲言又止的青黛，「可是有何想問的？」

  「沒，沒什麼。」青黛連忙低下頭。

  灼華端起茶杯，桂花的香氣頓時瀰漫在她鼻尖，她垂眸望著茶杯中舒展的桂花瓣，平靜說道：「你只要聽話，我便將你想要的送到你手上。」

  「青黛只是想活下去，如今姑娘肯給我解藥，青黛已經滿足了。」

  灼華聽到她虛偽的話語沒有應聲，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她曾看到過青黛望著蕭初安的眼眸，那裡面是自己熟悉的期待與欣喜，在記憶沒有恢復前，她每每看到蕭初安便是這樣的眼神，怎能不熟悉。

  蕭初安來的時候正在下雨，原本灼華是想去找他，但他派小廝過來說，晚上可能要下雨，讓她在寢殿等他一同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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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解下沾了雨水的披風給小廝後，才走進淡淡馨香的寢殿，剛好看到明亮的蠟燭旁，灼華彎腰正在倒著滾燙的茶水。桌上已經布好了各色的菜餚，她如同等丈夫回家吃飯的妻子一般忙碌著。

  蕭初安站在門口靜靜看著這一幕，在他支離破碎的人生中，終於有一盞燈是為他亮起，終於有一個人備好熱騰騰的飯菜等他一同吃飯，不再是他一個人守著這冷冰冰的王府。

  灼華擺好茶杯後，轉過身來，才發現了笑著看向她的蕭初安，溫聲喚道：「蕭哥哥回來啦，今日特地讓小廝去外頭買了你最喜愛的點心。」

  蕭初安坐下後，感覺身上的寒氣立馬被寢殿內熱烘烘的地龍驅散。灼華看到他的烏髮被雨水打濕後，連忙喚了侍女去煮些薑茶，如青蔥般纖細的手拿著帕子輕輕擦拭著他的頭髮。

  「聽聞灼兒將那舞娘留了下來，我原以為你會不喜歡她。」蕭初安感覺到擦頭髮的手一頓，隨後便被白皙的胳膊從身後攬住自己的肩膀。

  撒嬌似的語氣在他耳旁響起，「這是秘密，不能告訴蕭哥哥，人家要給你個驚喜。」

  自從兩人一同騎馬後，他和灼華之間的接觸愈發親密。蕭初安輕輕回握她纖細的手腕，「好，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應你。」

  在他沒看到的身後，灼華眼中的笑意並未深達眼底。很快，她就能離開這精緻的牢籠。

  出王府前，少年郎打扮的灼華被蕭初安囑咐帶上了面紗，說是馬場塵土太多，可之前練馬時他卻不是這般說辭。當看到勾人的容顏被遮擋了些，蕭初安才點點頭放她出門。

  賞馬宴當天，滿朝的大臣家眷集中在皇宮內的馬場。蕭初安與灼華的席位是在皇帝旁邊，蕭初安剛入坐不久，就起身陪著小皇帝去選擇駿馬。

  「真是難得，你家攝政王竟然捨得把灼姑娘一個人留在此處。」墨子淵秀髮被白玉冠高高束起，身著湖藍色棉袍，足蹬白底緞靴，風度翩翩的粉面公子模樣。

  灼華微微俯身行禮，柔聲喚道：「墨丞相。」

  「何必如此疏遠，喚我墨哥哥即可，我對待美人一向寬容。」墨子淵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淺粉色的金邊香囊，塞到灼華手裡，「聽聞姑娘喜愛桂花香，特地命人從西域帶回來些香料回來，自己制了這香囊，姑娘莫要嫌棄。」

  聽到墨子淵提到西域二字時，灼華蝶翼般的睫毛顫了顫，她抬眸與墨子淵深邃的雙眸對視，「多謝墨丞相，沒想到丞相對西域的香料如此了解。」

  「幼年去過西域一段時間罷了，這調香也是在那時候學了些，妄姑娘莫嫌棄，如若姑娘對香料感興趣，取出香囊內的牌子便可來我丞相府。」墨子淵說完便搖著手中的白扇走了。

  灼華嗅著香囊散發出的熟悉香味，將手中的香囊越握越緊，這是她幼年寢殿中時常出現的香味。

  當蕭初安回來時，看到獨自坐在席上的灼華眼眸有些微紅，披風下的手握著一個他從未見過的香囊。

  「灼兒，怎麼了，可是發生了何事？」灼華聽到熟悉的聲音，連忙收起了混亂的思緒。

  她把手中的香囊繫到了腰間，開口的聲音依舊有些沙啞，「無事，風塵揚著眼睛了。」

  蕭初安坐在她身旁，替她帶上了披風的兜帽，命一旁的太監給拿來乾淨的帕子，節骨分明的手握著帕子替她一點點擦拭眼周。

  底下看到這一幕的大臣都紛紛做出驚訝狀，以往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攝政王，竟然有一日能對一女子如此溫柔，真是天下之奇觀。

  一旁的北牧安卻覺得坐立不安，灼姐姐名義上依舊是他未來的妃子，攝政王這般與她親昵，當真是沒考慮過他的臉面。

  灼華與神色有些委屈的小皇帝對視後，連忙推開了蕭初安的手，「蕭哥哥，人多看著呢，我自己來便好。」

  他含笑地看著灼華頰上騰地升起兩朵紅暈來，蕭初安並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畢竟他已經對於先皇的遺旨忍耐夠久了，從公主被他驅逐去邊疆的那一刻起，他謀劃的就快要實現了。

  「王爺，馬匹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全部準備好，現在可以過去挑選了。」

  灼華起身後，蕭初安替她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皺的披風，才同她一起走向馬場。兩人親昵熟悉的動作，如同多年的夫妻般。在場的大臣只敢時不時瞟一眼，卻不敢出聲。

  「我還以為王爺忘了灼姑娘呢。」墨子淵站在高大的駿馬前顯得格外的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