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是我對不起你

  灼華仍舊靜靜躺在地上，接受著花殉審視的目光。過了好一會兒，隨著一聲輕笑，下一瞬，灼華被扔到一口豎立的石棺里，四肢被鐐銬銬住。

  花殉閃現到灼華面前，掏出瓷瓶將藥粉倒出，對著藥粉吹了一口氣。灼華隨即感受到了一股清涼，又等了一會兒，耳邊聽到了花殉的嘮叨：「怎麼還不醒？難道是我下手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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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原來這是讓她清醒的解藥。

  話音剛說，灼華極其配合的緩緩睜開眼眸，看見的是陰暗滴水的洞穴，地上的累累白骨，以及灑落在各處，已經乾涸了的血跡。

  她像是被嚇到，水汪汪的眼眸望向眼前的花殉。靈動清澈的眼眸讓他有了一瞬間的恍惚，覺得面前的少女，不應該是如此平凡的臉。

  還未等他細想，灼華的聲音輕顫，忍著眼眸中的水色，開口問道：「殉哥哥，這是何處？你為何要騙我？」

  花殉立即轉身背對她，不敢看向她。腦海中閃過一絲懊悔，自己就應該同往常一樣直接動手，不應該說些有的沒的廢話。

  「殉哥哥，你就算要我死，也讓我死得明白。」少女夾雜著哽咽說道，不一會兒身後便傳來抽泣聲。

  自小生長在合歡宗的花殉，從小被教導不能惹女人哭泣，不然陰陽調和之法效果會大大降低。所以面對哭泣的灼華，花殉不由的心軟些，想著少女是將死之人，在她死之前，為她解答清楚也沒什麼。

  「這裡是虛無洞，專門用來吸取你們普華峰劍修的陽氣。」花殉神色平靜，似在講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情，「這是一場交易。」

  花殉看向灼華被淚水淌滿的臉，她滿是血絲的雙眸中滿是震驚，聲音嘶啞：「誰與誰的交易？」

  花殉覺得自己有些奇怪，明明不該跟她說那麼多的，可望著她的雙眸，就會想不自覺的講下去，「凌雲宗沈可和我們宗主的交易，沈可為了借用合歡宗勢力，將來配合他一同統一稱霸修仙界，許諾讓我們隨著抓普華峰弟子來吸收陽氣，將陽氣分給高階弟子或峰主，助我們進階。」

  她似乎一下聽了那麼多衝擊的事情有些接受不了，靜靜地怔在原地好一會兒，才輕聲問道：「所以……所以殉哥哥要吸盡我的陽氣？」

  「不是我，是我的師父，他進階停滯已久，已經沒剩多少壽命了，只能靠吸食陽氣過活。」提及此事，他的情緒便有些低落。

  花殉是孤兒，在大雪紛飛的那一日，被師父撿回合歡宗，如果沒有師父，他不會存活至今。如今這抓人吸陽氣的差事，是他故意闖禍，心甘情願的受懲罰得來的，為的就是給他師父多分些陽氣。

  花殉閉上雙眸，手指捏得有些泛白。灼華看向他，覺得這孩子心思太純了，幾句話便能從他口中得出真相，弄得她自己都有些心虛。

  灼華聽他說完這故事，柳眉微皺，聲音仍有些暗啞，睜大了眼眸看向花殉，眼中有著憐憫，「為了殉哥哥，我願意。」

  花殉內心在做掙扎，該不該吸她陽氣，自己心血來潮多問幾句，卻生出了別樣的心思。或許可以放了她，女劍修沒有男劍修陽氣多，自己向宗主解釋抓錯了別峰的弟子即可，反正看在師父的面子上，宗主頂多就是罵他幾句……

  灼華看著他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摳手指，似是百般糾結。好傢夥，第一次演戲就入戲過深，觸動了看戲之人，她更心虛了。

  花殉來回踱步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停下，眉目間已沒有剛才的糾結，他已經做出選擇。灼華盯著他骨節分明的手緩緩抬起，腰間的青龍劍動了一下，示意它已經做好了準備。

  只見少年低語念叨了幾句咒語，手心閃出幾道微弱的靈力，下一瞬，禁錮著灼華的銬鏈應聲而斷，她腰間的青龍劍也立刻安靜下來。

  灼華抬頭看向眼前他，花殉似乎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自己也有些不自然。他不敢抬眼看向灼華，纖長微彎的睫毛上下飛舞，「是我對不起你，你快走吧，我不吸你的陽氣了。」

  還未等灼華開口，她感受到了父帝的神力似乎在波動。不好，初安那邊應該是出了什麼事。

  「花殉。」她忽然叫住他，用一種他沒聽到過的平和語氣說道：「謝謝你。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

  「什麼？」金丹期的花殉呆在原地，心頭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

  灼華抬眸看向少年，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反手甩出束仙繩，金光閃現，花殉便被繩子綁得結實。他睜大雙眼看著灼華，眼中真正充滿了不敢相信。

  灼華神色平靜，開口應道：「其實是我對不起你。你對你師父很好，繼續保持。」

  「你到底是誰……」隨著白光從她手心閃出，花殉瞬間沒了意識。她下意識摸了摸系在自己脖子上的留影石，確定它已經記錄下了一切。

  她在花殉面前蹲下，捏起失憶訣，卻發現自己與他同為金丹期，引不出的記憶。也罷，讓這孩子長點心眼吧，下次別那麼隨意心軟了，會吃虧的，自己也要好好這般教初安才行。

  灼華感應著父帝神力所在之處，使著千里咒隱身便來到了初安所在牢獄，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引得她柳眉皺起。

  她隱蔽在角落，看著牢獄裡的三個人，初安，淵玄，剩下的一個頭戴金玉冠，身著金邊紅色紗衣的應該就是合歡宗宗主花花無盡。

  灼華看著初安傷痕累累的模樣，心頭微微慌亂。但她分明知道有神力的保護，初安僅會受皮外傷罷了，不會有生命危險。

  「兒子，你對他下手就趕緊的，灼華那邊我會讓沈可對付她。」花無盡瞪著眼晴被單吊捆綁的蕭初安，眼神如刀般，一眼眼便想把他的肉一片片割下來。

  淵玄手握紫雷劍，想到的卻是灼華那一日打傷他的場景，一想到灼華，他竟然渾身冒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