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安心等我

2024-08-31 04:37:40 作者: 墨染成書

  西境高大的宮牆外,一道白光突兀在黑夜中乍現。灼華頂著蒼白的臉,靠在初安懷裡,雙手捂住丹田處。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覺丹田處不斷被力量使勁扯。這是過渡消耗丹田的表現。

  可是西境國主頂不住多久了,如果待到國主死去,梁宸的罪名便坐實現了,這對於杏林宗來說,是場無妄之災。

  「初安。」她剛開口說一句話,劇痛瞬間傳來,疼得她臉色巨變。看來這次的丹田確實傷得過重了,這也意味著丹田難以恢復。

  

  疼痛感剛過,灼華低頭喘息著將帷帽戴上,聲音有些顫抖,「把我背去春花樓。」

  春花樓是西境最大的尋花問柳之地,也是極為容易掩人耳目的地方。如今尉遲垚必定派人搜查他們,畫舫不能回,只能去畫舫不遠處的岸邊上的春花樓。

  蕭初安閉眸默念著剛才灼華教與他的瞬移咒,練氣期靈力的限制讓他沒能瞬移多遠,堪堪幾百米罷了。但趴在他背上的灼華卻已經是很滿意徒弟的表現,第一次使用咒語便能成功,這已經是天賦異稟。

  丹田處又一股疼痛傳來,原本在初安背上有些僵硬的灼華,在疼痛中不知不覺的將臉貼在他背上,額頭上的冷汗一滴滴順著她的臉頰滴濕了少年的衣衫。初安再次將她攬緊,師父真的太輕了,似乎放開手她就會不見蹤影。

  「師父,再忍忍,快到了。」初次見到初安時,他真的極為削瘦,如今跟在自己身邊才幾個月,卻已能感覺到少年身體漸長,一陣滿足感充實在她心底。

  遠遠的就能聞到春花樓處飄來的濃郁的胭脂水粉味,衣著暴露濃妝艷抹的女子不停的招攬客人,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師徒二人怪異的模樣,惹得路人都隔他們遠遠的,不敢靠近。

  初安走到掛滿紅燈籠的春花樓前,剛想邁步進入,就被身著紅綠紗裙的鴇母給叫住了,大聲嚷嚷道:「公子,我們這是大名頂頂的春花樓,可不是什麼客棧,你和你娘子來錯地方了,來人,將他們趕出去。」

  還未等小廝圍上來,眨眼間,師徒二人又消失在原地。引得眾人驚慌失措的呼喊鬧鬼了鬧鬼了。

  灼華再次睜開眼時,看到了滿屋的紅紗,刺鼻的香味讓她不得不封了自己的嗅覺。她掐指算了時辰,現在又過了半日,已經到了深夜。國主將死,不能再拖下去了。

  當蕭初安交完銀兩上樓時,聽到房間內傳來一陣陶瓷破碎的聲音,心裡閃過一絲不詳的念頭。他連忙推開了房門,看到是跌落一地的藥瓶,還有在床上反手結印的灼華。

  「初安,為師把束仙繩給你,一旦發現我有走火入魔的跡象,馬上用它捆住我。」灼華從儲物袋裡掏出束仙繩扔給他。

  蕭初安下意識的接住,柳眉微皺,開口問道:「為何要這般?」

  灼華聲音平穩解釋:「我將儲物袋裡的療傷丹藥全部服下,強制用靈力將他們煉化去修補充盈丹田。」

  這法子能最快時間的使她恢復靈力,但一來對於靈力的掌控十分精確,畢竟將混亂的丹藥直接在體內煉化,極易引起走火入魔。二來也是有初安在自己身旁她才敢那麼做,畢竟萬一走火入魔,這算是把命交給了旁人。

  未等蕭初安應聲,灼華就閉眸入境煉化。他站在原地,骨節分明的手握得泛白。他原以為,催動玄星丹上的符咒,讓梁宸背負上謀害西境國主且與妖族勾搭的罪名,師父便能對他避而遠之,畢竟作為宗主,不可能隨意讓凌雲宗摻合其中。

  但蕭初安還是低估了師父對於梁宸的感情,為他掏空丹田受傷也要用搜魂鏡還他清白,現如今更是以自己的道途做賭注,冒著可能走火入魔的危險也要修好丹田去救他。如今看來,師父真的是對梁宸去情至深。

  他的眼眸一明一滅,嘴角微勾,漏出自嘲的笑。他這一輩子,果真就是註定被拋棄,想得的得不到,但這次,他決定不放手……

  灼華調動薄弱的靈力將體內丹藥所化的混亂的靈氣給一絲絲理順,她感覺體內有一團火,在不停的灼燒著她的筋脈,將她包圍,渾身都被燒得熱乎乎的。而她只能用靈力從中理清,再徐徐緩緩的將丹藥一絲絲引導入脈絡中。

  豆大的汗水從微微紅粉的臉頰上滑落,蕭初安從懷中掏出手帕,擦拭著她不斷溢出來的汗珠。手帕很快就濕透了,灼華的臉卻越來越紅,純白的衣衫被汗水滲透,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誘人的曲線。

  蕭初安覺得,自己也被熱到了,師父的汗水也帶有她身上的香味,使得他呼吸有些凌亂,喉結上下微動。在思緒逐漸混亂之時,他轉身走出了房門,將一碇黃金扔給了路過的小廝,讓他去買衣裙。

  當他在門口平靜著自己的思緒時,身後的灼華漸漸感覺到了筋脈被靈力滋養所帶來的舒適,直到最後一絲混亂的靈氣歸入丹田,她漸漸睜開了眼眸。

  「公子,你要的衣裙買來了。」小廝手握的托盤上面盛著一件鮫珠銀絲黑色紗裙,在房間門口燈籠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我不是讓你買純白紗裙,為何買黑色?」師父不喜顏色過深的衣裙,他跟在她身邊從未看她穿過黑色的衣衫。

  小廝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經過後,壓低聲音說道:「公子有所不知,鴇母得到宮裡確切的消息,國主一個時辰前就去世了,但傳聞說是涉及妖族之事,太子壓著消息不讓傳出來。而西境服喪便一定要穿黑色的衣衫。」

  蕭初安接過盛著衣裙的托盤,轉身便看到了師父睜著眼眸,柳眉微皺,手指在摩擦打圈,這是她思考時的小動作。

  他知道師父定是聽到了小廝的那番話語正在想對策,她額頭上布滿汗珠,他掏出帕子正想繼續擦拭汗珠時,灼華握住了他的手腕,「初安,等會兒我就入宮,你安心在此處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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