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入夢印

  灼華本想推門進去看看少年的情況，但骨節分明的手撫在門上時卻猶豫了。

  凡人祭拜神明是因為他們有仙力，能圓了凡人的願望，實則是對於強者的心悅臣服。

  自己這般落魄的模樣，又失了靈力，直接出現在蕭初安面前收他為徒，似乎沒有信服力，失了作為師父的威嚴。

  她思索片刻，便割破自己的手指依著記憶中仙界古籍中的記載，畫了道入夢印。

  入夢引是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禁術，對凡人身軀施展僅需有修為者的鮮血即可畫成。在仙界，能有資格進藏書閣看禁術的，除了帝後就只剩下灼華。

  灼華站在門口，聽著少年抽泣聲漸漸停下，等完全沒有聲響後，她輕輕推開了門。

  她進門看到的是蹲在柴火堆旁睡著的蕭初安，姣好的面容上滿是淚痕還有有兩個巴掌印。他夢中似乎也不是很安寧，瘦弱的身軀時不時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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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華閉上眼，催動法咒，原本浮在空中的入夢引隨著她的低吟飄向少年白皙的脖子後面，隨著她雙手一轉，一道紅光乍現，灼華消失在原地。

  灼華行走在一片黑暗中，過了許久，周邊有光線落下，構建的場景慢慢浮現。

  她搭建了在下凡前鎮壓饕餮時的夢境，這是她第一次獨自面對上古凶獸，想著能讓蕭初安見識自己還在仙界時的模樣，他應當會崇拜這樣的師父。

  蕭初安有些恍惚的看著身上披的鎧甲，怎麼記著自己不應該是這般模樣。

  「初安，別愣著呀，少帝問你願不願意跟她進去混沌淵鎮壓饕餮呢。」站在他身旁的青年提醒道。

  蕭初安抬頭望去，他看到足以驚艷他一生的身影。

  面似芙蓉，眉如柳，豐乳，細腰。及腰的烏髮被奶白色的玉簪綰起，及地的白裙沾染了塵土，繡著純白色曼珠沙華的裙擺在風中搖曳，身披淺藍色龍珠披風有些破碎。這些都不顯得她狼狽，反而有種凌亂美。她仿若活過來的神女圖，拒人千里的高冷又頗有勾魂攝魄之態，讓人魂牽夢繞。

  那一刻，他的心好像不會跳了，時間似乎都是靜止的。

  他直直盯著她，挪不開視線，不願錯過分毫。與她對視那刻，他莫名想起阿爹生前念過的一句詩。

  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

  也許是他的注視太過專注，灼華柳眉微皺，聲音清冷悅耳，再次問道：「蕭初安，你可否一同隨我進入混沌淵鎮壓饕餮？」

  蕭初安終於回過神來，微微屈身一拜，「臣聽從少帝安排。」

  這是身子不經思考就熟練的反應，想來他應該跟在少帝身旁許久了。

  「今夜子時，剛挑選的十一名法力精湛的將士，隨我一同進入混沌淵。其餘人繼續守在結界外，防止今夜鎮壓出現意外。」未等回話，灼華如蔥般細長的手便捏訣閃身進了帳篷。

  將士散去，只剩下蕭初安站在原地，垂眸盯著剛才她站過的地上染上的金色的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縈繞著他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