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梅開二度2

  園中奼紫嫣紅，修竹茂林，皆可入畫，身著華服的女子們開始走動相互交談起來。

  宴上，隔著隱隱約約的帘子，兩方開始做起詩來。

  盛夫人等人也不再拘著辛苑，但是辛苑內心有所擔憂，任憑什麼事情她都沒有走遠，一直謹言慎行，端坐在盛夫人身後。

  有人出了彩頭，兩邊的學子開始接續作詩起來。

  辛苑也抬頭興致勃勃的看過去，下意識地在場子裡面看到了盛代萱同身邊的丫鬟說著什麼，臉上突然露出了一抹笑容，雖然她面容和善，笑容和煦，但是辛苑卻覺得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連忙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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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大顏城地傑人靈，倒是不負美名啊，今日這一看，二郎少女竟是比京都還要幾分。」

  辛苑點頭。

  「京都天子腳下，盛澤福靈，人才自然更多。」

  「我看姑娘你也是識字懂禮的，為何不上去玩玩兒，奪個彩頭，也能得個好名稱。」

  辛苑微微低頭，泫然欲泣。

  「夫人有所不知，我自小家裡面窮困，沒有人為我啟蒙，亦沒能上學堂，聽著牆角幸運識得了幾個大字，平日讀讀書還好，這作詩可真就不懂了。」

  盛夫人垂眸，身旁的丫鬟立馬上前拿了茶盞給她，她接過，微微掀開蓋子佛了兩下，淺酌了一口抬眸看向那邊隱隱綽綽高聲闊談的人影上。

  「我聽聞你弟弟聰明無比，小小年紀就得了童生，還拜入了孔先生一代大儒的名下，著看著也不是沒有天賦的樣子啊，你說呢？」

  辛苑臉色未變，拿著帕子抹乾臉上莫須有的眼淚。

  看來今天不讓她出醜一番是不會放過她了，高高在上的國公夫人，怎麼會有時間去了解一個平平無奇的童生，辛苑內心有了成算，但是卻又有些不知該如何下手。

  司堇離跟隨孔先生到處拜訪人，一來是為了交流學習，這另一方面則是為了積累名聲，畢竟他們是北地逃荒過來，雖說身世清楚，但是左右沒有根基，積累了名聲，日後司堇離科考也會有益處。

  作詩嘛，還是會一點的，但是這詩不能做的好，如果做好了方才的行為就是欺騙國公夫人，若是太差又會連累司堇離的名聲。

  辛苑站起身，不過片刻時間，腦子裡面卻百轉千回，想著如何解決眼前的困境。

  瞥見盛夫人抬起頭來皺眉看向她，這才扶了身打算走出去。

  還沒走兩步，就看到方國公夫人，江夫人，以及江婻等人帶著丫鬟皆神色慌亂，一一站起來都離了席。

  盛夫人看見了，也來不及在折騰辛苑，上場急急忙忙拉了盛代萱就跟在了後邊。

  辛苑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下，然後綴在後面慢悠悠跟了過去。

  盛夫人和盛代萱說話的聲音隱隱傳來。

  盛代萱是京中有名的才女，眼下正在作詩興起，忽然被盛夫人拖下了場，十分懊惱，說出的話也十分急。

  她扯開了盛夫人拉著她的手，後道：「到底是什麼著急的事，母親竟然在席間就突然拉了我過來！」

  許是她的話中帶有明顯的氣急，盛夫人稍微慢了些步子，然後悄聲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盛代萱驚訝看向盛夫人，沒有再說什麼。

  幾人遠遠的綴在他們的後邊，隨著他們到了一處院子。

  遠遠的就聽見了方彥大聲的反駁之聲，加快步伐走過去，轉過一個長廊之後，面前的場景盡數收於幾人眼下。

  辛苑抬頭快速的將眼前的情景收於眼下。

  正在激動和幾位解釋的方彥，面色很差的方國公夫人和另一位夫人，以及後面開了門，被丫鬟扶著走出來面色慘白的年輕姑娘。

  這一切不難猜出事情的經過。

  江婻面色極差，心中的火氣都快要壓不住。

  緊著臉看著後面的丫鬟小廝，掃過辛苑停頓了片刻，然後繼續極快的掃了一圈，幾人還在爭執。

  這姑娘是司馬家的庶女，名為沈琳，據她自己所言，因著對詩詞歌賦不太感興趣，於是就帶著丫鬟在園內賞花，但是不知為何突然被人從身後打暈，醒來後就到了這裡，她說著說著突然跪下，高喊：

  「我給沈家丟臉了，我無顏面對父母，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她喊完之後，就全力向著一邊的柱子上面撞去，那樣子是蓄著全全的力，倘若不是她身邊的丫鬟婆子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只怕真的要命喪當場，但是即便如此，極大的聲響，她還是撞得頭上破了個窟窿，噠噠往外流著血。

  她這樣子，讓本來還有些疑心的方夫人狠了狠心，她閉上眼睛，然後睜開眼睛，走上前去用很大的力氣給了方彥一巴掌。

  還想要再打，她身邊的嬤嬤連忙拉住了她的手，「使不得啊夫人，使不得啊。」

  旁邊的人們也都勸慰著，就是那姑娘的母親臉色都好了不少。

  因為他們的離開，各家有頭腦些的都派了丫鬟跟過來瞧怎麼回事，片刻時間這裡就圍得水泄不通。

  辛苑站在後邊，低頭的同時偶爾抬起頭來觀察這場上所有人的神色，視線在幾人身上著重看了幾眼，想到今天與盛代萱的對視一眼，內心一凌，後知後覺的開始意識到這個局可能一開始就是衝著她來的。只是後面不知道為什麼改了方向。

  眼看事情越來越大，幾位主事的人都進了房間。

  而江婻則負責將越攏越多的人疏散了，熱鬧也看完了，辛苑一邊在內心感慨著江小姐真是倒霉，接連舉辦的兩次花宴都出了這種事情，一邊隨著人流慢慢走著。

  「辛姑娘。」

  江婻的聲音響起，辛苑頓了一下，然後轉過頭來，微微伏身。

  「江小姐，可有什麼事情嗎？」

  江婻走進了些，用著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接連兩次出事，辛小姐都在現場，可真是巧呢。」

  辛苑垂著頭，「江小姐不也在現場嗎，這沒什麼問題吧。」

  江婻一噎，「你……」

  「再說了，上次我也是受害者，這次就更扯了，我不過是跟著盛夫人過來給她上上臉上的脂粉罷了。」

  辛苑說的這麼明白，倒是讓江婻不好說什麼，讓她抬起頭來。

  辛苑抬頭與江婻對視，黑白分明的眼睛裡面一片清明，甚至還有一些…愚蠢。

  江婻擺擺手讓她離開，辛苑卻忽然道：「江小姐若是想查此事，不妨從去報信的丫鬟身上查起，消息定然不會傳那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