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吃醋了？

  林昊一離開車廂內頓時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卿晗覺得悶得厲害，伸手開門想下車透透氣，遲宴川卻先一步握住了車門把手，他指節收緊根本不能撼動半分，這裡沒有別人，卿晗鋒芒畢露不再收著，白皙通透的臉頰微揚，一字一頓道：「你別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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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處理完傷口再走。」遲宴川同樣字句清晰，不容拒絕。

  他垂眸看她，眼底清晰地倒映著她的面容，薄唇鋒利如刀削一般。

  跟遲宴川硬碰硬她似乎沒有一次是贏過的，卿晗撇唇，鬆開把手說道：「你車裡悶死了，開窗總行？」

  原本就已經很累了，還要跟遲宴川鬥氣，她收斂神思往後靠，糾結著一張臉帶著憤懣的余怒，筍尖似的下巴緊收著，有些微鬆散的髮絲搭在瓷白的脖頸上，不知道是因為慪氣還是因為車內空調溫度太高，連帶著冷白的皮膚也跟著溫潤起來。

  遲宴川面容松下來，嘴角輕牽起，應她的要求將車內的窗戶打開。

  窗戶搖下來冷空氣爭先恐後地往裡面鑽，還是適應著室內溫度卿晗冷不防打了個哆嗦，睜開雙眼，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

  卿晗微微一怔，是遲宴川的外套。

  她輕咬下唇，將外套扯下來丟回去：「你留給別人吧，我不需要。」

  她不是舒雨棠，樂意了就給點甜頭就眼巴巴收著，以前也許會，但現在，她討厭透了。

  別人？

  遲宴川望向卿晗扔回來的外套，略微陷入深思，

  「你吃醋了？」遲宴川直視她的雙眼。

  今天他忽然有所領悟，徐佳奈說的那些話，以及卿晗今天的反應，是以為他和舒雨棠之間有點什麼？

  卿晗微微一僵，仿佛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一般：「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是我什麼人，我需要吃醋？」

  「既然沒有，為什麼總是提起別人？」

  卿晗抿緊了唇不說話，這些不過是下意識的話罷了，被遲宴川這麼一說沒有意識到的話語反而好像真添了這麼一抹意味似的。

  「遲總藥買回來了。」林昊提著藥房發的袋子坐進車裡，才意識到到來的時間顯然回來得不是時候，見氣氛不對，他手裡的藥伸在半空中略帶遲疑地問道，「呃，要不，我先迴避一下？」

  遲宴川接過林昊手中的藥，僅僅是抬眼的一個眼神林昊就也已經會意，轉身開門出去給他們留出單獨相處的空間。

  「我自己來。」

  遲宴川不語，將卿晗的腿拉到膝上，想收腳遲宴川根本不給她留機會，將藥劑噴在腳踝處，藥涼涼的，讓傷處火辣辣的疼痛感緩解了稍許，遲宴川略微粗糲的掌紋按在她腫起的地方，需要活血化瘀需要按摩揉捏，他的動作不重，但是腳踝的疼痛卿晗只能忍著悶疼一聲不吭，毓琇的眉頭不自覺擰起，遲宴川抬眸看了她一眼，手下的力道放輕了許多。

  「好點了？」

  遲宴川替她按完傷處，卿晗立刻將腳收回來，上完藥雖然還是有疼意，但是已經剛才好了許，卿晗輕抿了一下唇，還沒開口遲宴川的手機卻先響了，卿晗不再說話，示意他接電話。

  是療養院打來的。

  那頭似乎又砸東西的聲音，緊接著就是那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著急：「遲先生，您方便來一趟嗎？老爺子他又不配合治療了。」

  「嗯，我現在過來。」

  遲宴川聽著那頭的話神色微凝然後掛斷電話，卿晗聽著那頭的話語大約才出來應該是療養院打過來的：「爺爺怎麼了？」

  「常規治療而已，老爺子有時候不願意配合。」

  卿晗沉思了一會兒，問道：「我能過去嗎？」

  車子停在療養院下面，卿晗和遲宴川趕到的時候病房內似乎還有護士苦苦勸誡的聲音，但是老爺子雖然糊塗了，執拗的脾氣卻一點都沒變，將藥掃到一邊，抱著拐杖就腦袋扭向一邊，護士是一點辦法沒有。

  「我說了我沒病，不吃就是不吃！」

  見到家屬的到來護士鬆了口氣，說道：「遲先生，這……」

  遲宴川示意她放下藥，護士點頭將藥放在一邊然後離開了病房。

  卿晗看著老爺子親切而熟悉的背影，忽然就沒了上前的勇氣，她不知道爺爺能不能再次認出來她，如果不能……

  垂在身側的手忽然被人握住，卿晗回過神，遲宴川寬大的掌心將她攥緊的手指一根一根包進手裡。

  「爺爺，您看誰來了？」

  「誰來我也不吃。」

  「爺爺。」

  老人聽到這個聲音突然頓住，慢慢轉過頭，起初是露出茫然的神色，在看到病房門口與男人並肩站著的人兒時候渾濁的眸子微微閃了閃。

  卿晗心不由得緊了緊，慢慢走過去，微抿了嘴角：「您……還記得我嗎？」

  卿晗雖然已經做好爺爺認不出來自己的準備，但是在面對事實時還是有些艱難。

  老人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面容，握著拐杖的手微微顫抖，眼中似乎有隱約的水光。

  「小晗？」

  「你終於來看爺爺了。」

  原來爺爺還記得自己。

  卿晗的眼眶在忍不住的泛紅，緊緊握住他的手，說道：「對不起……這麼多年都沒有來看您。」

  「傻孩子，說什麼傻話。」老爺子忍著熱淚拍拍卿晗的手，問道，「我都說了我好全了，他們非要要把我送到這裡，孩子，你是來接爺爺回去的對不對？」

  卿晗聞言微微一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遲宴川朝她略微頷首。

  卿晗轉頭說道：「嗯，只要您好了，我們就接您回去。」

  「好，好，等到我的寶貝孫媳婦，一家人終於能團聚了，爺爺怎麼能不回去。」

  卿晗的笑容當中帶著些澀然，在爺爺眼裡她還一如既往是一家人，而實際上她早就已經不屬於遲家。

  「還有你，把我送到這裡這麼久讓我和小晗連面都見不上，不肖孫！」遲老爺子瞪卿晗身後的男人一眼，神情當中的嫌棄溢於言表。

  遲宴川臉上掀起一絲意外的波瀾，「您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