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姐姐來看阿慈了嗎

  「下一位，丁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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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記在裡面喊，丁曼文欣喜地理了理頭髮正要走進去，就被一個女人挨著胳膊撞到，火氣一下上來了：「長沒長眼睛啊？」

  「對不起對不起。」

  舒雨棠慌忙道歉，她作為一個新人好不容易得來這次試鏡機會卻因為睡過頭來晚了，匆匆忙忙趕到時卻發現好像還是錯過了她的試鏡。

  丁曼文瞪她一眼，扭著腰撞開舒雨棠走進去。

  舒雨棠握緊了拳頭敢怒不敢言，被場記攔著不讓進，只能不甘心地等在外面。

  她一定要爭取到一個角色！

  「你說什麼？！」

  卿晗接到電話時連聲音都變了，手心一片冰涼。

  「好，我馬上就過去。」

  她掛斷電話，緊咬著嘴唇，毫不猶豫地伸手從路邊打了個車，對司機說道：「去機場。」

  打電話過來的是老家當地居委會的人，說卿慈被發現獨自在家裡暈倒，但是沒有一個人在，打父母電話也沒有一個人接，就只能聯繫上卿晗，目前卿慈已經被送到醫院，說是已經兩三天沒有進食。

  在計程車上卿晗一遍一遍地撥打卿偉明和方韻的電話，但無一例外都是無人接聽，不好的預感逐漸在心頭浮現。

  下了飛機卿晗就趕往當地醫院，在病房裡看到卿慈時一顆心才落了地。

  「已經給孩子注射了葡萄糖，現在是醒過來了，但是你們做家長的實在太不負責了，孩子還只有這麼大，智力發育有問題，而且還有輕微癲癇，你們怎麼能放心讓他一個人在家裡這麼久？」護士長很不高興，語氣嚴厲地指責卿晗。

  卿晗道歉說下次不會讓孩子一個人了，護士長見她態度良好才說：「他在醫院其他費用好像也還沒有結清，你去窗口結一下吧。」

  去樓下把醫藥費結了，卿晗才發現卿偉明和方韻居然已經欠了醫院一個月的治療費沒有交，原本上個星期就已經被醫院催過，看來是早做了打算要跑。

  她握著單子的指節青白，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平常柔和，抬腳走進病房。

  卿慈正坐在床上在和護士長玩拼圖，抬起頭和卿晗對視的一瞬間，朝她呵呵傻笑：「姐姐，姐姐！」

  卿慈掀開被子朝卿晗跑過來的時候她眼睛一瞬間就紅了。

  卿慈個子比平常同齡人要矮，雖然智力低下看起來呆呆愣愣，但除此之外也與平常的孩子無異，可是這樣一個孩子並不知道被鎖在家裡三天意味著什麼，甚至不知道要求救。

  「姐姐，來看阿慈了、嗎？」

  卿慈艱難地仰著臉看卿晗，痴痴傻傻的臉上有欣喜和期盼，卿晗心頭一酸，蹲下身抱住他哽咽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這句話對卿慈來說有點難以消化，他的臉上露出迷茫的神色，明明是姐姐來看他，為什麼要和他道歉呢？

  但是他被反覆教育過別人說「對不起」之後要說「沒關係」，所以卿慈扯著袖子靦腆而笨拙地說道：「沒，沒關係。」

  卿晗怔住，真是個傻子。

  她咽下喉嚨中壓抑的情緒，問道：「阿慈，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生活？」

  「和姐姐？」他臉上又露出茫然，「那，爸爸和媽媽呢？」

  看到卿慈用單純無知的語氣問爸爸媽媽時卿晗沉默了許久，故意板著臉嚴肅道：「卿慈，你聽著，你爸媽不要你了，只有姐姐要你，你跟不跟姐姐走？」

  爸媽不要他了？

  他好像有點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因為從小到大好多人跟他這麼說過，連爸媽都在凶他的時候這麼說過，卿慈對這句話潛意識裡有種根深蒂固的恐懼感，推開卿晗的手大眼睛裡蓄起淚水：

  「我不，姐姐壞，爸爸、媽媽要我，爸爸媽媽要阿慈。」

  剛剛還因為有人來看望而高興的小孩頓時情緒失控，卿晗抓著卿慈的肩膀將他按在懷裡，任卿慈拳打腳踢外甚至是撕咬，手臂上的疼意讓她眉心緊促，卻是緊咬著唇一語不發地任卿慈撒氣發泄。

  也許這對他來說很殘忍，但她必須讓卿慈知道父母已經離開了。

  雖然卿慈智力低下，但即便只是幾歲小孩的心智他也並不是一無所知，如果一味地騙他以後又能怎樣？

  更何況，他們不配當卿慈的父母，這點她希望卿慈能記得。

  「孩子才剛剛醒來，你不能這麼刺激他！」護士長見卿慈哭鬧不止趕緊抱過去哄著，哄了許久卿慈的情緒才穩定下來。

  卿晗冷然的面色紋絲不動，站在病床邊看著哭得打嗝不止躺在床上慢慢睡著的孩子，指甲幾乎要嵌進手心裡，她原本只以為卿偉明夫婦只是敗家了點，卻沒想到居然能拋下孩子躲起來！

  卿晗回到卿家找遍所有可能和卿偉明夫婦有來往的人，全部都說不知道他們都去向，甚至有一部分人詫異地說他們還不久前還向他們借了一筆錢說是生意上要用。

  不知道是不是走漏了風聲，一到晚上就有好幾個被借過錢的人打電話過來問她到底怎麼一回事，甚至有些人聽說卿偉明夫婦拿錢跑路之後惡語相向讓她把卿家欠的錢立刻還回來。

  事到如今，卿晗越來越覺得絕望無力，卿偉明夫婦失聯，一時之間卿家所有事情都落在了她的頭上，不止是卿慈，岌岌可危的卿氏，還有他們夫婦欠下的巨額債務，大家尋債無主，竟然都聚集在卿家的別墅討要說法。

  卿晗無奈只能留在醫院暫時躲開那群蠻橫無理的討債者。

  手機響起來，是游卓然打過來的。

  「老頭說你白天提前離開去了老家，是出了什麼事嗎？」

  彼時卿晗已經一個晚上沒睡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疲憊地扶著額心，將事情和游卓然說了一遍。

  游卓然在那頭沉吟片刻，問道：「需不需要我過來？」

  「不用。」卿晗搖頭，「這陣子我先處理完卿家的事情再回陽陵，如果劇組那邊我就暫時不跟了，有什麼事情咱們電話聯繫。」

  「好，需要錢的話隨時跟我們說，我和老頭都還有點積蓄。」

  游卓然溫厚可靠的話讓卿晗心頭湧起一股暖流，在最孤立無援的時候還有朋友和老師在，她便覺得也沒那麼無助了。

  她打起精神，有些事情既然逃避不了，就必須親自解決。

  卿晗撥通了一個電話：

  「楊律師，能和我見一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