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前勇後慫

  讓軍隊引以為傲的車陣，完全攔不住驍勇善戰靈活的趙騎！衝刺中時常被趙騎引到相互撞擊，成了己方的障礙物。加上是首次遇到這種打法，楚軍很快就亂成了一團。

  楚侯這才知道，有時候打仗兵多也是一種累贅！敵軍太過兇殘時，軍隊一亂自己就能踩踏死自己！這完全是一場壓倒性的戰爭，軍心已經亂，勢難挽回！

  完了！楚侯心道：「難怪秦國會輸，趙國有此子稱霸天下遲早的事。」讓他投降是不可能的，自裁他又不甘心。忽然間看到了躲在遠處的公子曜，這小子穿著華麗還爬樹……

  楚侯拍了拍身旁的一名甲冑士，附到他耳旁……

  半刻鐘後，五十名甲冑士包抄向了公子曜，他僅餘的八名武士連忙迎戰。身為一國君侯親衛的甲冑衛自然是精兵中的精兵，五十對八人，公子曜的武士不多時便被纏住了。

  公子曜見機不妙！一面拼命往高處爬，一面大叫：「趙世子救余，楚老賊的不講武德群毆余！救命啊……」

  二十餘萬的戰役廝殺聲山搖地動，趙慕人在戰場最中央怎麼可能聽到他的求救？

  楚侯仰頭對著樹上大呼小叫的公子曜，大喝：「齊曜……」

  

  公子曜大驚！脫口道：「余錯了！楚君侯饒命……」

  楚侯原本不確定他是不是公子曜？故嚇他個猝不及防，聽了他的回答，陰惻惻地道：「豎子自己下來，還是寡人讓人把樹砍了，把你摔死？」

  他身邊高舉著斧子的甲冑衛，不等楚侯下令便一斧頭砍了下去。樹也不過是一尺的直徑，一斧頭下去，樹被砍斷了一半，「喀嚓」一聲，樹從被砍處折斷……

  公子曜根本來不及跳，便隨著大樹倒下了，尖叫：「陰險小人……」啪一聲，摔到了地上，幸好他爬得不高僅一丈（一米八），樹冠茂密，替他擋去不少下墜之力。

  他迅速從地上爬起，破口大罵：「余還沒下來，純屬偷襲！毫無武德，毫無武德……」

  楚侯一個箭步衝過去，挺劍指向他的咽喉：「束手就擒！」

  公子曜後仰，一腳踢向他手中的長劍……

  楚侯看到他之前的表現，以為他就是個廢物，哪裡知道，他身手居然能抵他的甲冑衛一個半！手中長劍竟比他踢得脫手。變色道：「能打還龜縮？」

  公子曜「錚」一下抽出佩劍，下一刻，看到他身後的數名弓人拉成滿月的箭對著自己，「啪」一下把劍扔了，乾笑道：「千金之子不立危堂！哈哈……」

  一名甲冑士上前反扭了公子曜的胳膊，劍架在他脖子上。

  楚侯愕然！扭頭看到幾名弓人箭在弦上，這才知曉公子曜為何前勇後慫！嘴角抽了抽，幸好不是寡人的兒子！

  「吹角。」

  「嗚……嗚嗚……」悠長的號角聲響起傳往了戰場。

  趙慕和李子晟同時看了過去，看到了被擒的公子曜。

  隨之停戰的號角聲也響了起來。

  趙慕和李子晟同時單手高舉，示意己方軍隊停手！

  公子曜自覺沒臉，罵也束手就擒的武士：「廢物，全都是廢物，打不過趙慕也罷了。連人家的侍衛都打不過，呸呸！」

  押著他的甲冑士架他脖子的劍一沉！

  公子曜脖子微痛，嚇得趕緊道：「傷了余，余自裁！」

  居然以死相挾，楚侯等人無語！

  李子晟打馬朝趙慕過去，跟前幾名楚軍士欲攔，被他一瞪，收回了兵器。走近趙慕了氣喘吁吁拱手：「少君怎麼辦？」

  趙慕眸色沉沉地看著公子曜方向，道：「還能怎麼辦！」齊是伐楚的主力軍，趙齊結盟，難道能看著公子曜死？

  李子晟啞然！看了看跟隨過來的幾名將領，見他們臉露擔憂之色！不禁嘆氣：「功敗垂成！」公子曜以一己之力保下五千老弱傷韓兵，之前又有恩於韓，他也不能看著他死！

  大概是擔心公子曜一個分量不足，楚侯又令人把駢車中奄奄一息的崔婉繡架了出來。大聲道：「趙慕，齊趙結盟，你不會罔顧齊曜與你未過門妻子的性命吧？」

  聽到拉出來的女子，便是趙慕未過門的妻子，李趙的軍士「唰」一下全部朝趙慕看過去。

  趙慕：「……」不，那不是乃公的女人，乃公不認的。

  李子晟臉色變難看起來！他是知道真相的，但將士們不知道，楚老賊這是用道德逼迫少君就範！

  崔婉繡喘息著艱難抬頭看向，那個即使是在百萬軍中亦卓爾不群的男子。臉上露出個似哭似笑的表情來，一眼就看上他，就此誤了終身！恨他嗎？其實不恨，她恨的是小蠻！

  「楚君侯待如何？」趙慕開口了，遠遠衝著他一拱手。

  「你們退兵，讓寡人軍隊離去。待寡人與到重丘與我國軍隊會師，便把他們還吾子。」

  李子晟大聲道：「吾等憑什麼信你？」

  隔得遠，楚侯看不清楚他們的容貌，但知道他肯定是李子晟，提聲道：「除了相信寡人，李小將軍覺得還有別的路可選嗎？齊曜死了，你如何跟齊侯交代，如何立足於世？」

  李子晟握緊了拳頭，心中怨恨公子曜沒事跑來做甚？老實待在濁澤種地不好麼？

  趙慕沉聲道：「楚君侯人品堪憂！余信不過你……」

  楚侯心中一沉！

  趙慕邊說邊不動聲色跟旁邊親兵要弓箭，道：「……余可以答應你的條件。但、必須是你把公子曜放了，余對泰一神起誓，在你與重丘楚軍會師前，不動你和你的軍隊分毫。」

  他猛地抬起拉滿月弓，對著崔婉繡一箭射了過去，五石弓長箭挾著雷霆萬鈞之勢，劃破長空……

  「嗤」長箭穿透崔婉繡胸膛，她「哇」一下吐出了大口鮮血，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悽然笑，緩緩閉上眼睛！

  「謝謝……」一聲輕不可聞的道謝消散於空氣中！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整個戰場瞬間針跌可聞！所有的人都為之震驚！趙慕親手射殺了未過門妻子……

  不明真相的——

  楚軍畏懼：太狠了！活司命之名不虛也！

  趙軍震驚！

  韓軍悲壯：趙世子……是為了表明不屈之心！

  知道真相的——

  李子晟：幹得漂亮！

  楚侯：殺伐果斷，好厲害的心智！

  懵了的——

  公子曜：趙豎子你、你你……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