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崔仲子

  小蠻粉臉騰一下全紅了，伸出爪子拍開他的手，嗔道：「是我的肉。」

  趙慕嘿嘿笑道：「你是余的，你的肉自然是余的肉了。」想捏一把，終究怕小東西惱羞成怒，改成親一下她的臉。

  小蠻用水汪汪的眼睛瞪他，叫道：「上膳食。」

  趙慕嘖一聲：「有備膳食，卻故意不告訴我，是不是想吃獨食？」說著又伸手去掐捏她的腰。

  小蠻伸手捏他的鼻子：「皮呢？」

  「借給小蠻了，因為小蠻沒皮。」

  「呀……」

  

  這次伐韓，趙慕從開始讓公子曜去打頭陣，齊國就處在了劣勢。結盟一事齊侯比趙侯急，再會談時趙國便占盡優勢。

  這啞巴虧，齊侯不吃也得吃，否則這父子二人搶了錢糧人便跑，他吃的虧更大。便是這樣，還是足足商議了三天。

  趙齊兩國的盟約是訂好了，但還要等燕吳二侯的回覆，所以趙齊二侯暫時無法前往韓國。

  齊侯只得分出一半軍隊，讓世子語和公子敬與上卿韓匪過去，自己留在原地等候。燕侯過來是走大河水路更快。吳國實在太遠了，他只能派齊相過去與之商談。

  趙侯自然也只能留下來等候，他已答應把軍隊撥給他用了，自己只留，詢問趙慕何時啟程？

  「自然是等崔氏的軍需到便啟程。」

  崔氏的軍需本應昨日送來的，趙慕卻故意讓崔世顯讓他們再慢了兩天，好拖延時間。

  「不是昨日就該到了的嗎？該不會是給齊軍扣了吧？」趙侯倒不擔心崔氏哄騙他們，只是怕給人搶了。

  趙慕道：「應該不會，兒子派人查問。」

  「從何處運來？」

  「說是水路，直達這裡。」

  趙侯點了點頭，兵器是損耗品，有備無患，等多兩天便兩天。道：「若再等兩天不來，吾子便先出發了。兵器為父安排人送過去。」

  「嗯！」

  趙侯遲疑了一下，道：「要不把崔氏小淑女送回晉陽？」

  趙慕冷笑：「如此便改成父君納崔氏婉繡。」

  「……」趙侯：「為父是專門藏污納垢的？」

  「趙姬夫人是污垢？」

  這——

  趙侯無言以對！

  這次軍需是小蠻的仲父，崔懷晞親自押運過來的。

  接到崔氏商船即將靠岸的通知，正值申時初。趙慕攜帶小蠻在河畔等。無數軍士偷瞄這位未來的世子夫人，只是她的容貌被冪籬的輕紗遮擋了。

  趙慕看到崔懷晞時，既驚訝又意外！原以為經商的崔仲子，是位面相精明能幹的男子。結果居然是位容貌俊美，氣度威嚴英睿的中年男子，不像商人反像公卿！

  「小蠻見過仲父，仲父一路辛苦了。」

  「崔氏懷晞見過趙世子，讓世子久等了！」

  「外仲舅免禮！」

  「謝世子！」崔懷晞看向小蠻道：「許久不見蠻蠻了，看到你安好，仲父便心安了。你從姊讓你吃大苦頭，余之過！」

  小蠻斂衽：「謝仲父關心！堂姊有罪，罪不及仲父。且先與世子交接，再坐下聚話。」

  崔懷晞令侍從把記錄軍需的竹簡抬來，與趙慕的人交接。

  「魏侯突然下令禁錮通緝崔氏，想來給外伯舅添了不少麻煩吧？」「外伯舅」這個稱喚，趙慕叫得異常順溜。

  小蠻粉臉發燙，幸好有冪籬擋著沒人看到。

  崔懷晞道：「還好！自宋國運來，原本是想自濟水運回來，在陶收到消息便停了下來。後來世子打到了長陵，余派了人過去給你報信，想著就近送過去。

  只是送信的人沒回來。余便聽說，齊趙已講和，共進伐韓。於是便馬上啟程打算運送到修武城的，當時還想著若是能在路上遇到世子，便可直接交割了。」

  結果他是遇到趙軍了，趙慕卻又令人送信給他，讓他將軍需運送到宿胥口。還特意讓他拖延些時間今天再送達。

  趙慕以為軍需是自本國某地運送過來的。沒想到竟是自宋國運來，心中道：「未來小妻子家家底果然很豐厚！」

  崔懷晞運送來的軍需遠超原定數量，黑金箭鏃箭三萬；各類兵器合五萬，銅鐵皆有。不但如此，還帶來了做好的甲衣八千五百件，配有護膊。

  趙慕看到這裡甚是奇怪，道：「這甲衣護膊？」按理這戰袍要做便是是一套的才對！

  崔懷晞道：「這些皮革原本是囤積的貨物，逆女闖下大禍，讓世子彼於兵戈。故余令人趕製出來，贈與世子減輕罪過。只是軍士們身量不一，不好做成一整套……」

  說著招手叫來一名隸臣，道：「去拿一件甲衣和護膊過來給世子過目。」待隸臣應下，又對趙慕道：「故余把甲衣做成裲襠甲，可護前胸後背，只需套上再將腋下系好即可。

  護膊是多出來的邊角材料，扔了可惜！所以物盡其用，小的拼接做成了護膊，大一點的製成了革履。甲衣雖簡陋了些但實用。倒是比鎧甲輕便靈活！」

  趙慕往下一看，果然還有三千七百雙革履。軍中將士極多，總是有能合鞋的。這主意卻是不錯！可以用來獎勵立功的戎卒。笑道：「如此便就多謝外仲舅了，讓吾子費心！」

  不多時，隸臣取了甲衣過來。崔懷晞讓他穿上給趙慕看。

  甲衣長約四尺（八十厘米），由兩塊皮革組合而成，只要往頭上一套，再把右側的帶子系上即可，右邊的帶子也可以調整。等於把整個上身都護住了，矮小一些大腿也能護著。

  趙慕極為歡喜！贊道：「果然極為方便！冬天拉緊了可以禦寒，夏天放鬆些便不悶熱。外伯舅心思真巧！以後軍中便可效仿這甲衣做法，省時省力。多謝多謝！」

  「世子過獎了！」見他如此歡喜，崔懷晞心情也輕鬆了不少。他這次來名為押運，實為賠罪。

  趙慕自竹簡中看到，還有一百名弓人，一百名鑄匠。笑容更甚了！他得知崔氏手中的鑄匠可將惡金打造成堅硬的箭鏃時，便想到讓他們的鑄匠教自家的鑄匠打造兵器了。

  只是心中著實喜歡小蠻，知這是崔氏的底氣，崔氏有底氣才能給小蠻撐腰，故而沒有索要。沒想到崔懷晞自己將鑄匠送上門。心中暗道：「便憑這日後也不能虧待了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