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賊喊捉賊

  回去的路上，小蠻有些傷感，淚水濕潤了眼眶！純真的少年承載著她曾經的恬靜美好未來夢想！她幻想過與他在一起平淡快樂的日子，兒女雙全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畫面！

  

  而夢想始終是夢想，殘酷的現實讓她必須走另一條滿是荊棘動盪不安的道路。未來如何，她不知道？唯一讓她慶幸的，是伴隨她的人足夠強大！然而，會幸福嗎？

  趙慕和王淮之是完全不同的，她可讓王淮之言聽計從，此生至死不渝！這個信心來自彼此門當戶對，以及王淮之單純善良的本性。但趙慕是趙國的世子，註定不會只有她。

  依制：「諸侯娶一國，則貳國往媵之，以姪娣從。諸侯一聘九女，諸侯不再娶。」諸侯娶一國之女為妻，同時要往兩個同姓諸侯國各請一位女子陪嫁。陪嫁的女子為左右媵妾。

  正妻和這兩位陪嫁的女子，要各帶上一位侄女和妹妹，合為九人。妻死或是不育，諸侯不能再娶而是以媵妾取代。這便是滕妾制，目的是保證女方家族利益。

  雖然趙慕還不是世子，娶的也不是一國（指國君之女），但他遲早會當上趙國君侯。即便不會從他國再娶兩名滕妾，小蠻出嫁時，也是要帶上兩位家族女子陪嫁的。

  小蠻父非嫡長之子，意味著她不用當宗婦，丈夫爵位官職低是沒有資格納妾的。加上她深得父母寵愛，骨子裡頭就有著霸道與傲氣，如何能容忍丈夫與別的女子同床共枕？

  就憑這一點，小蠻覺得「幸福」二字遙不可及！年少美貌自然能爭取獨寵，然則色衰愛弛，又當如何？她沒有愛上趙慕時，並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可動了感情想想都絕望！

  崔氏叔侄一走，小蠻的東西便搬到了與趙慕相鄰的營帳。知道她不愛住營帳怕有蛇蟲出沒，趙慕讓人灑了驅除蛇蟲的藥粉，還把她的榻擱高來。

  午中時，趙慕回營帳，看到她一個人趴在案桌上，雙手托腮兩眼放空呆呆的！旁邊的餐幾空空如也，阿父和從伯兄走了，竟是連吃都沒心思了？走到她對面跪坐下來。

  小蠻仿佛沒看到他似的，仍然是一副睜眼入定的樣子。趙慕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道：「傻了？」

  小蠻杏眼慢慢聚回光，抬眸看他，扁了扁小嘴，眉眼又耷拉了下去。只是目光放在了他的胸口。

  趙慕嘖了一聲：「這是不高興余把你留下來？」

  小蠻捧著臉，慢慢轉身給他一個後背。

  這舉動也太可愛了！趙慕笑出聲來，大手一伸握著她的纖腰把人抱進案桌上坐著摟進懷裡。道：「真生氣呀？」

  小蠻依偎在他懷裡，小腦袋一下一下撞著他的下巴，道：「嗯！很生氣，越想越生氣，氣到想變成小鳥飛走。」

  趙慕更加好笑了：「昨晚說得好好的，現在才生氣，是不是遲了些？早說你不捨得，余把他們都留下來便是。」

  小蠻氣鼓鼓地道：「我才不是為這個生氣，我生別的氣。」

  趙慕挑眉：「誰惹你生氣了？那兩個女奴？」

  「不是，我不會生長得比我丑的女人的氣。」

  「哈哈……」趙慕大樂，道：「是余跟崔婉繡提親，小蠻想想，還是氣不過？」

  小蠻抓起他的手往嘴裡送，用了啃了啃，恨恨地道：「我現在不僅是生她的氣。」

  「嗯？還有誰的？」

  「阿慕的？」

  「嗯，是余的不是了，早知小蠻這麼氣，讓父君納她便是。橫豎父君的姬妾多多，不差再納一個。」

  「吾子這樣做，不怕你阿母傷心嗎？」

  趙慕一怔！阿母會為父君納別的女人傷心嗎？曾經有傷心過的，那時他還年幼，並不曉得為何阿母落淚。只是後來，父君納的女人越來越多，阿母便沒有再落淚了。

  「小蠻是何意？」趙慕把下巴擱到她的肩膀上。

  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小蠻悶悶地轉身擁抱著他。好半晌，才道：「這個時辰，吾子沒用膳吧？」

  趙慕親了下她的發頂，道：「以為小蠻會給為夫準備膳食的，誰知回來只看到一尾趴在案桌上的河豚。」

  小蠻腦袋後仰拉長臉看他：「哼！」

  趙慕笑了兩聲，真是個可愛的小東西！目光落在她瑩澤的唇上，喉頭滾了滾，道：「沒有備吃食，用軍中的？」

  小蠻把臉扭到一邊，小手揪著他的衣襟，又哼了一聲，道：「才不要吃！」

  趙慕低頭輕啄了一下她的唇，眸色深幽：「那就吃別的。」

  小蠻小手猛地伸到他的胳肢窩下，撓他，叫道：「壞人！」

  趙慕笑著把她雙手挾在腋下，道：「誰壞？賊喊捉賊。」

  小蠻手不能動了，用腦袋頂著他的胸蹭。

  趙慕有被癢到，悶笑道：「這麼壞！」握著她的腰也撓起她痒痒來，「來，看誰支持得久些！」

  小蠻雙手被他挾住無法逃脫，邊笑邊縮閃，連連求饒！

  兩人笑聲自營帳內傳到了外頭，軍士們臉上露出了善意的笑容。世子少有這麼快活的時候，崔氏淑女果然深得他心！

  用過了小蠻美食的趙侯，不要臉過來蹭飯，聽到笑聲停了下來。算了，難道兒子如此開心就不打擾他了！轉身離去。

  「趙君侯……」

  沒走幾步，被小蠻的女奴全叫住了。

  趙侯止步回頭，見一女奴提著個簞笥追了上來。

  「奴婢見過趙君侯，這是小淑女讓奴婢送過去給趙君侯的簞食。君侯是在這裡用膳還是？」全行禮。

  趙侯挑眉，小女子挺會來事的嘛！示意親衛接過簞笥，道：「不用送過去了，寡人帶回去食用。」

  「唯！」全把簞笥給了親衛，躬身退了幾步。

  趙慕鬧了小蠻一會，便放開了她。道：「午膳後，要到齊侯大船上會談。你可要好好地待在軍營里，不要到處跑。我讓平川留下來供你使喚。」

  「哦！」小蠻伸手攏弄亂的青絲，衣襟鬆開了渾然不覺。

  趙慕暗道了一聲：「要命！」伸手幫她攏衣襟，「用膳了，否則余的肉肉又要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