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密謀(一)
2024-08-31 04:01:23
作者: 蕎麥
隨著調查時日加長,不用原帝催,刑部就能將一疊疊的口供整理成書冊送到原帝面前。
而直至此時,朝中的人才知道,為何國庫老是虧空,軍餉為何老是剋扣、拖欠。
就是因為有這些蛀蟲!
原帝震怒,一大片官員被罷免,甚至已經斬了一些罪行惡劣的官,京城再度蒙上了一絲慘景。
後宮——
蕭旻乾如今的神色越發陰鬱,即使坐在繼後面前,他也沒有多加收斂。
「如今,外祖的人被斬了大半,剩下的那些,幾乎都是沒有什麼用的。可惡,那個曲棟,就是個廢物!」
好端端的,將這麼多的人供出來做什麼?
如今他在朝中,也沒有什麼人敢替他說話,更沒有什麼人敢替杜澗說話。
素日風光無限的蕭旻乾,如今竟然淪落至此。
繼後也不好受,近日原帝甚少來後宮,就算來,也是寧願去妃子宮裡坐坐,也不會來她這個皇后的宮裡。
這不是打她的臉麼?讓她皇后的面子往哪擱?
但是她也無從辯解,畢竟蕭旻乾做的那件事,原帝震怒之下,誰又敢違逆。
「乾兒,如今你父皇怕是不會再對我們有多厚愛了,咱們必須做打算,萬一你父皇真的將皇位傳給那個孽種,咱們母子還會有活路嗎?」
蕭旻乾自然知道,但是此時,他的腦子一團亂。
「你以為我沒有想過嗎?如今外祖也惱了我們做事不與他商量,他的門生折損眾多,我登門他都不見了。」
沒有了杜澗,他的勢力根本就不夠看,更別提能做出什麼事了。
反而是蕭旻淵,在朝中呼風喚雨,原帝更是將大部分權利下放,那些牆頭草,就紛紛往他那邊靠了。
繼後的眼中閃過幾絲陰狠,說道:「那咱們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挾持你父皇,讓他將皇位傳給你。我看到時,蕭旻淵那個野種,有什麼能耐跟咱們斗!」
蕭旻乾有些不可置信,「母后,你可知你在說什麼?這可不是兒戲!一旦咱們做了,就真的回不了頭了!」
繼後的神色逐漸癲狂,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兒子登上皇位,將蕭旻淵踩在腳底下的那一刻。
「如今,咱們還有得選嗎?難不成,你要讓那個野種將自己踩在腳下嗎?乾兒,不能再猶豫了,咱們得儘快動手!」
蕭旻乾也漸漸被自己母后說動了,只是到底還是有些顧慮。
「母后,如今咱們可沒有人可用,篡位這件事,名不正不提,能不能成功還得另說。」
但是繼後卻擺擺手,說道:「你可還記得,你十二皇叔嗎?」
蕭旻乾眉頭一皺,「你是說,與他合作?」
原帝的十二皇弟是當年奪位一戰中僥倖存活下來的,但是原帝對他忌憚頗深,選了個貧瘠的封地,將他封為慶王,就趕他過去了。
這個封號也是在提醒慶王,原帝願意放他一條生路,就該偷笑了,該感到慶幸。
但是繼後當年與他有過接觸,她知道,這個男人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至少,他不會甘願就此駐紮封地一輩子的。
蕭旻乾沒有繼後那般樂觀,只是說道:「與他合作固然是好,但是他畢竟在封地那麼久,他什麼脾性我們根本不了解,所以就算與他合作成功了,難保我們不會被他背後捅一刀。」
若是這種結果,他們努力了又有什麼用?
還不是要為他人做嫁衣裳?
繼後一想也是,當即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這些年,她被原帝嬌寵著,後宮根本無人與她抗衡,因此她的腦子根本就已經沒有從前針對元後時的靈光了。
所以她也就沒有真正反思過,原帝如此震怒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蕭旻乾暗自沉思片刻,當即起身說道:「事到如今,我還是得去求外祖幫忙,不然咱們可就徹底完了。」
他知道自己的手段在杜澗面前根本就不夠看,因此無論如何,都得讓杜澗重新幫他。
繼後心裡也是燃起一陣希望,急忙說道:「也好,乾兒,你快去吧,讓你外祖幫幫咱們。」
母子二人強打起精神,匆匆說了幾句,就分別了。
只是他們想的過於簡單,如今杜府也是一團亂。
當蕭旻乾趕過去的時候,一走進裡邊就覺得不太對勁,府里的下人個個心事重重的樣子,做活也不仔細。
前來迎接的管家臉色也不算太好,勉強對蕭旻乾應承幾句,就帶著他往杜澗書房走去。
不錯,杜澗今日終於肯見這個外孫了。
期間,杜程從廊下穿過,神色匆匆,像是要趕著去做什麼事一般。
秉著討好杜澗的想法,蕭旻乾熱情的跟他問好道:「表弟,你這是要做什麼去?」
哪知杜程卻是一副厭惡的神色看著對面的蕭旻乾,淡淡的說道:「我去哪,就不勞四皇子惦記了,畢竟,我於你,早就無利用價值了。」
說罷,他又急匆匆的走了。
無端被噎了一口的蕭旻乾的臉色登時變得鐵青,垂在身側的手不禁收緊,死死的忍耐著。
一旁的管家見此急忙解釋道:「四皇子別往心裡去,我家孫少爺,是被家裡的事情影響了,近日府里都憂愁得很。」
蕭旻乾覺著不對,「你們杜府,發生什麼了?」
「就前幾日,老夫人和夫人又吵起來了,但是當時房中沒有旁人,也就不知她們具體在吵什麼。只知夫人回去之後就生氣極了,就嚷嚷著要和離,無論老爺子和老爺怎麼勸都沒有用,如今夫人都直接不管家了,已經在清點自己的分家錢財了。」
蕭旻乾大驚,怪不得先前外祖都不願見他,原來家中竟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
「那外祖就沒有問外祖母究竟發生了什麼?如今多事之秋,你們夫人若是和離,你們尚書府就一團亂了。」
現在不就是一團亂?
管家嘆了一口氣,「老爺子倒是有逼問,但是老夫人就是一口咬定是夫人的不是,咱們拿她也沒有辦法。」
短短几日,杜澗本就不算年輕的面容又蒼老了幾分。
一邊是自己的髮妻,一邊又是管家多年的兒媳,如何取捨?
但是杜夫人一貫就是說一不二的性子,更何況她敏銳的察覺到,杜府甚至是四皇子,氣數已盡了。
如今的他們不過是秋後的螞蚱罷了。
那麼自己又為何因為這些人,將自己的後半輩子而折進去?
無論如何,她都得逃脫這個牢籠,至於自己的兒子和女兒,若是願意跟她走,就一起走。
若是捨棄不了榮華富貴,那也是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