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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她的身世(四)

2024-08-31 04:01:12 作者: 蕎麥

  段冶回憶完自己的艱苦歲月,說道:「幸好,上天憐憫我們,夫人的身體好轉,女兒也找到了。」

  但是溫邵棠始終還是記掛著自己那晚的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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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好說歹說,我也無法原諒你當晚要殺我。」

  若不是有官兵巡邏,溫邵棠並不認為自己可以在段冶手下討到什麼便宜。

  也許就死在那條黑暗的巷子了。

  段冶有些心虛的賠笑道:「那是誤會......我跟丟你最後一個地方就是一座青樓,後邊你又是在裡邊出來的,我就以為你是去尋花問柳了,才......」

  而後他又迅速說道:「後邊我聞到你身上沒有什麼胭脂味,不就停手了嗎?」

  溫邵棠冷笑道:「我真是謝謝您饒命呢。」

  段冶一聽就是女婿還未消氣,又低聲下氣的說道:「我也是心疼阿慈,夜黑風高的,丈夫不在身邊去尋歡作樂的......」

  他看著溫邵棠漸漸黑下的面孔,急忙說道:「此事是我思慮不周,差點就傷著你了,這樣女婿,你若是心裡的氣不消,我任你打罵,我絕無二話,也絕不還手。」

  但是溫邵棠不為所動。

  讓他對像他阿爹一般年紀的人下手,他可做不到。

  「算了,這件事都過去了,也別再提了。不過你今日來是想做什麼?總不能是找我敘舊吧?」

  段冶的神色不禁柔和了些,試探著說道:「女婿,我和青娘是想將阿慈認回來的,如今京城是多事之秋,有我們保護阿慈,你也能放心一些不是?」

  對於自己岳丈的勢力和背景,溫邵棠並不在乎,他只在乎他娘子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畢竟先前他們聊天,付謹慈的確是對自己的親生爹娘沒有什麼很深的執著,只是對於那塊玉佩糾結一些。

  「阿慈從前吃了不少苦,所以即使我真的很同情你和夫人的遭遇,但是我沒有那個資格,要她認回你們。」

  聞言,段冶的神色黯然了些,連連說道:「我知道,當年是我沒有能力保護好她們娘倆,才讓阿慈小小年紀吃了那麼多苦。你的阿爹阿娘將阿慈從人伢子手下救下來,我非常感激。」

  若不是溫延山夫婦,想來他的女兒得吃更多苦頭。

  那個永春坊他去查探過,裡邊的女子賣身錢很高,贖身錢更是天價,幾乎就是與自由無望了。

  幸好,他的女兒沒有被送進這裡。

  溫邵棠見到他這副神情,也有些於心不忍。

  「我會儘量同阿慈說這件事,但是結果我不保證,我不會強迫她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段冶的神情明亮了幾分,連連點頭。

  「是這個理,我也不會強迫她的,畢竟是我的失職......只是青娘的身子不算太好,我只想讓她見見自己當年只看了一眼的女兒,如此就算後邊......也不算有遺憾。」

  說罷他勉強打起精神,說道:「若是阿慈她願意見我們,你就讓奴僕牽那隻黑犬出來走幾圈,我的人會看見的。青娘的身子不好,我得回去瞧瞧。」

  溫邵棠心裡不算好受,點點頭,沒有說話。

  段冶站起身,說道:「我們失職多年,但是很謝謝你們一家人,將阿慈保護得很好,段冶永世難忘。」

  溫邵棠無法做到無動於衷,輕聲道:「應該的。」

  於是段冶放下一件心事,腳步也輕快了不少,大步走了出去,而後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說實話,溫邵棠走南闖北,與這麼多人打過交道,他很確信,段冶不像是說慌的樣子。

  但是要如何與付謹慈說,他卻犯了難。

  慢步走回院子裡,付謹慈正和紅兒給小白擦身子,如今天氣炎熱,丫鬟給它洗澡的次數增加了不少。

  付謹慈見到他回來了,淨了手往他這邊走了幾步,眉眼彎彎的問道:「今日這麼快就回來了嗎?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溫邵棠點了點頭,而後神情有些凝重,猶豫了下,說道:「阿慈,跟我回房,我有話同你說。」

  不明所以的付謹慈只好點點頭,而後被他拉著回去了。

  直至被他按在榻上,付謹慈才扯了扯他的衣角,「怎麼了?神情這麼嚴肅?可是出什麼事了?」

  溫邵棠低聲道:「阿慈,我有你親生父母的消息了。」

  聞言,付謹慈的神情僵硬了不少,沉默片刻才說道:「是嗎?那你說說看。」

  溫邵棠有些心疼,在她身旁坐下,自己將她擁入懷中後才慢慢將段冶告訴自己的事情悉數說了出來。

  見懷中的人始終沉默不語,溫邵棠低聲說道:「阿慈,我不是替他們辯解什麼,只是我看著你阿爹的神情,不像是假的。當年他們應是真的身不由己,才會......」

  忽然,一陣濕意浸濕了他的衣領,而後又往他的肌膚沁去,但是懷裡的人依舊是沉默不語。

  溫邵棠心疼的拍了拍的付謹慈的後背,「阿慈,若是難受,就哭出來,不怕。」

  但是付謹慈只是搖搖頭,迷茫道:「我沒有想到當年帶著我的阿爹,居然只是我親生阿爹的屬下。我......我也沒有想到當年的內情是這樣的,原來他們......其實並沒有比我好過多少。」

  至少她還能被溫延山夫婦細細教養著,又被溫邵棠和溫姝媛保護著長大,無憂無慮,並未有什麼難過的時候。

  可是她的親生父母,日夜都在被思念之情折磨著,卻又沒有自己女兒的消息,該是有多痛苦?

  世間的陰差陽錯,原是這般尋常。

  溫邵棠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陪著自己的娘子,讓她慢慢發泄自己的情緒。

  直至付謹慈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後,溫邵棠才心疼的拿帕子替她擦了擦臉蛋。

  「都快要哭成花臉貓了。」

  付謹慈破涕而笑,但是沒有說話。

  溫邵棠將帕子放下後,才問道:「你想見他們嗎?」

  但是付謹慈沉默許久,而後說道:「我不知道。」

  她為自己的親生父母的遭遇而意難平,但是也為自己有了親生父母而感到害怕。

  可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害怕。

  似乎是一種突如其來的情緒,她無法控制。

  但是在這兩種情緒下,又好像藏著一抹好奇。

  關於她親生父母是什麼模樣的好奇。

  溫邵棠也沒有勉強她,只是說道:「阿慈,我與他都是一個想法,不會逼迫你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如今不知道沒有關係,咱們慢慢想。」

  付謹慈此時六神無主,索性點了點頭。

  她得好好想想,自己的真實想法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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