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詭譎雲涌(五)
2024-08-31 03:51:40
作者: 蕎麥
在蕭旻淵悄悄離去後,溫邵棠才在書案前將屆時預備去京城重點扶持的區域劃了起來,畢竟京城可是天子腳下,自己在雲州可以橫著走,在京城卻只是一個小小的商戶。
他落筆時忽然遲疑了——蕭旻淵禁足半年,豈不是過年都得在太子府裡邊孤零零的過?
雖說他已經跑出來了,但皇上的心未免也太偏了,如此偏倚四皇子,怪不得朝中政權的掌控都無法隨心了,利益交織的藤蔓纏著他,焉有自由?
還命格反衝,一群奸邪在身邊,不沖也得沖了。
勾勒完畢後,房外傳來侍衛的整齊的問好聲,溫邵棠東西也不收,任由溫小山替付謹慈開了門,而後看著她帶著紅兒進了房。
「邵棠,沒有妨礙你吧?我給你帶了碗潤肺的湯,用些吧。」
見著自己的小嬌妻,溫邵棠滿腹的憂愁都悉數卸了下來,神情溫柔走到她身邊,「怎麼可能會妨礙我呢?一見到阿慈,我的心就快活了。」
付謹慈仍是有些招架不住他的甜言蜜語,面色微燙說道:「淨瞎說……好了,不要貧嘴了,快喝些湯,前幾日聽你時不時就咳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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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邵棠向來不會違逆她的好意,端起碗一飲而盡後才繼續說道:「這怎麼是貧嘴呢?我對阿慈可不會說假話。」
顧忌著溫小山和紅兒在場,付謹慈沒有要在他們面前顯示恩愛的想法,拍拍溫邵棠手臂示意他消停後才坐下同他說話。
「邵棠,方才唐伯同我說了,今后庄子的收成他會先過目一遍,而後才將匯總的帳本交到我手中,就不必我逐一過問了。」
溫邵棠點頭應和:「是我的意思,待過了年後,我們便要出發京城,這也是為了讓你們的配合磨合些,如此你到了京城就不必操心過多,傳遞的帳本也更簡潔。」
付謹慈對於這個決定倒是沒有異議,只是擔心道:「唐伯年紀也大了,會不會辛苦?」
對於他們幾個孩子而言,唐伯是從小便看著他們長大的長輩,沒有人會輕視他,付謹慈也深知需要操持的事務究竟有多大,因此才會心疼唐伯。
溫邵棠安慰道:「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已經挑了幾個忠心的、機靈的夥計,唐湛先帶幾日,而後給唐伯打下手,他就不必如此辛苦了。」
有這幾個夥計幫忙,唐伯就能卸下一些擔子,任務反而沒有這麼重,唐湛也會隨溫姝媛暫時留在雲州,因此問題不大。
付謹慈握著溫邵棠的手,說道:「邵棠,說起去京城,我有些害怕……我來到家中就沒有出過這麼遠的地方,而且聽說那達官貴人多,會不會……」
她倒是從前被溫延山帶去其他城鎮,但到底還是在雲州內,突然要去這麼遠還是如此陌生的地方,她縱使答應了要去,還是免不了會害怕。
再加上那日聽到秦寧的描述,她覺得京城也是個吃人的地方。
溫邵棠反握回去,堅定道:「放心,阿慈,有我在,什麼都不用擔心。」
他的誓言每次都能最大程度給予付謹慈寬慰,那顆害怕的心也安定下來了,二人相握的手像是在給對方力量,久久不願鬆開。
他輕聲說話來轉移她的注意:「阿慈,再過幾日就是你生辰了,有沒有想去玩的地方?我陪你去。」
付謹慈自從來到溫家,生辰過得極其簡單,也就及笄那年稍微操辦了一回。若說最高興的,無非就是城裡城外的乞丐了,年年都盼著她的生辰快些到來。
原因十分簡單,溫夫人當年下令施粥,用的都是普通大米,決不許用陳米,熬的粥很是粘稠,不會稀湯寡水,每一年乞丐或是一些想湊熱鬧的百姓都吃得飽飽的。
付謹慈想了想,搖頭道:「沒有什麼想去玩的地方,不過……到時你陪我去趟寒山寺吧,我去祈福,順帶還可以帶小白去後院,看看當時救它的地方。」
溫邵棠自然都依她,神情溫柔的答應下來。
這廂二人濃情蜜意,可遠在千里之外的青州,卻發生了一件慘絕人寰的案子。
蕭旻乾坐在主位上,漫不經心的把玩著玉佩,不耐道:「想好沒有?本公子的耐心可不多。」
底下一女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我求求你,放過我阿爹吧,他身子不好,不能在牢里待太久啊,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美人哭得梨花帶雨,蕭旻乾內心的獸慾卻倍增,「我要什麼,你不清楚麼?待會沐浴後,自己來房中找我。」
此時,一名侍衛進來,在蕭旻乾耳旁低聲匯報一番,他頓時有些玩味,卻還是起身往房間走,下令幾個婆子將女子拉下去沐浴。
他來到此地,見到爪牙替他搜羅到的美人後頓時口乾舌燥,但奈何美人家中的老爹將美人看得太緊,他都無法得逞,只好尋了個由頭,將他丟進了大牢。
那些主動送上門的他都厭倦了,如今他的欲望愈發膨脹,喜歡挑一些性情剛烈的女子來馴服,這樣他才會快活。
於是,他就這般,將已經沐浴過的美人拉到床上實施暴行,被迫承受的女子忍不住眼角留下一行清淚。
待一切結束,蕭旻乾已經披上外衣先行離去,女子呆滯起身,隨意擦拭一番就急忙穿上新的衣服想去接自己阿爹回家,可沒想到在拐角處卻聽到晴天霹靂的消息。
幾個多嘴的侍衛抱著火油說道:「你說這四皇子也真是夠禽獸的,人家的阿爹都沒了,還占了人家的身子,呸,真不是個東西。」
「就是,聽說是一頭撞死在監獄裡,他喊那些獄卒將人家直接丟亂葬崗了。」
「別說了,人家是皇子,跟咱們能比?早些做完活,早些走。」
眼見著侍衛就要過來,女子大驚,急忙返回房內,從窗外偷偷爬了出去,躲在下面的池塘中不敢出聲。
而那幾個侍衛壓根沒有仔細瞧,見地上仍是落滿了衣衫,以為女子還在床上,將火油里外倒了一圈,隨後點燃後就直接走了。
女子借著夜色趴在池塘邊,直至沒有聽見聲響後才上了岸,悄悄往山上去了。
她自幼喪母,阿爹獨自將她拉扯大,還沒有享到清福就遭此橫禍,天理不公!
女子強忍著淚水,跑到山上一個洞穴,將一些獵戶留下的備用衣物換上,才悄悄去亂葬崗替阿爹收屍。
荒無人煙的亂葬崗,女子正奮力拖著她阿爹的屍體,卻被人在後方拍了拍,她驚得坐在地上,看清後才發現是村裡的孤兒小啞巴。
小啞巴不聲張,替她背起她阿爹的屍身上了山,幫她埋在了一處荒廢的山坡上。
女子跪下在阿爹墳前磕了頭,又向小啞巴道了謝,而後眼裡登時充滿狠厲。
皇四子,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此仇不報,我枉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