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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舊事夢魘(三)

2024-08-31 03:51:11 作者: 蕎麥

  天色微亮,付謹慈迷迷糊糊醒來一次,制止了紅兒要去請大夫的念頭,只說自己休息好便沒事了。

  可紅兒依舊不敢大意,想著昨夜的去高熱不過是權宜之計,還是悄悄喊了丫鬟去請大夫。

  果不其然,丫鬟出門沒多久,付謹慈又發起高熱,只來得及囑託別驚動溫邵棠又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但怎麼會不驚動他呢?

  溫邵棠昨夜回去本就放心不下,今日更是早早就過來這邊守著了,聽聞紅兒的匯報後又是後怕又是心疼,坐在床邊親自替付謹慈換起敷額頭的帕子。

  大夫來得快,把脈後說道:「少夫人體質虛弱,平日應避免著涼,此次高熱應是近日勞累,又受了寒氣導致的,但不算嚴重,喝了藥退了高熱便無事了。」

  

  溫邵棠知曉應是昨夜付謹慈夢魘,連鞋子都來不及便跑出去,大喜大悲下才會不注意導致寒氣入體的,仔細聽完大夫的囑託後他才讓下人收起藥方送他出去。

  溫姝媛才知曉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匆匆過來了解情況後登時怒不可遏,罵道:「該死的人伢子,等我找到他,我刀了他!」

  溫邵棠摸了摸付謹慈額頭,發覺不那麼燙後才稍微鬆了口氣。

  「我已經派人找他們了,不光是他們,阿慈的那個阿叔一家我都不會放過的。傷害過阿慈的人,一個都跑不掉!」

  溫姝媛望著仍是熟睡的妹妹,問道:「阿慈還好吧?病剛好沒多久呢,就又病倒了。」

  溫邵棠想起成婚前,一群侍衛攔在自己院子裡,是阿慈拖著病體前來解救他,沒想到剛好,就又要遭罪了。

  「大夫說不嚴重,吃了藥,好好養著便是。」

  溫姝媛才放下心來,「不嚴重便好,阿慈體質差,吃藥效果差了些,若是嚴重些就要吃大苦頭了。」

  溫邵棠囑託道:「你先去忙吧,這有我看著,不會有事的。」

  溫姝媛點頭,往外走了幾步又回頭道:「阿慈好些了你告訴我。」

  得到兄長肯定的答覆後她才朝外邊走去。

  溫邵棠坐在床邊守著,不知過了多久,丫鬟端著煮好的藥走來,他伸手接過後不斷攪拌,直至可入口後才將付謹慈摟在懷裡想要餵藥。

  但因為昏迷的關係,無論溫邵棠怎麼嘗試,藥都餵不進去,都堵在唇齒間了。

  紅兒見狀急壞了,問道:「大少爺,這……這可怎麼辦啊?」

  溫邵棠猶豫半晌,說道:「你先出去,我來想辦法。」

  饒是紅兒擔心,也只得聽令轉身出了房間,並將房門關上了。

  溫邵棠小心將付謹慈的身子扶起調整一下姿勢,而後含了一小口藥低頭渡進她口中,見藥都被送進去後又喝一小口渡進去,如此反覆,直至一碗藥見底。

  明明是趁人之危,可溫邵棠沒有辦法,只得被迫做一回浪蕩之人。

  付謹慈被放回了床上,一番折騰,她額間已經又細密布滿了薄汗。

  溫邵棠取來帕子,溫柔的替她拭汗,又喊人端來水,親自絞了帕子替她擦了擦雙臂,好讓她舒服些。

  此時,這房中已經成了他處理事務的場地,他坐在床邊一邊看匯報一邊時刻留意付謹慈的情況,半分都不敢大意。

  期間付謹慈一直都沒有醒過,溫邵棠今晚不敢回去院子睡了,紅兒替他搬來一張圓凳,他坐著身子靠在床邊,寬大的手掌牢牢握著她的手,淺淺睡過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昏迷的付謹慈緩緩睜開眼睛,她偏頭望向坐著睡著的溫邵棠,心疼和懊悔充斥心間,手也開始使點勁,想著慢慢掙脫。

  但她低估了溫邵棠的警覺性,幾乎是她動了幾下後他便被驚醒了,見到她醒後登時欣喜若狂,手反而握得更緊了些。

  「阿慈,你醒了?可還有哪不舒服?餓不餓?我喊人送些粥來?」

  他的一連串問話使得付謹慈哭笑不得,她搖了搖頭,只是說道:「嗓子乾的厲害,想喝點水。」

  溫邵棠見狀立即來到桌前,將一直溫著的水倒了一小碗,回來將付謹慈穩穩扶起靠在自己身上,而後捧著碗仔細餵她喝了起來。

  這碗水恍若久旱後降下的甘露,將本是乾涸的土地滋潤著。

  付謹慈喝了半碗也喝不下了,微微偏過頭示意夠了,溫邵棠便將碗先放到了一旁的小柜上,將她緩緩放回床上。

  她心知自己給他添麻煩了,「邵棠,抱歉,讓你擔心了。」

  他的神情憔悴,面上也掩蓋不住擔憂,方才自己才稍微一動他便驚醒了,可想而知是親力親為、多擔心的在這守著她了。

  溫邵棠伸手撥開她面上的碎發,說道:「想讓我別擔心就快些好起來,別到時我身子的肉養回來了,你倒清瘦了。」

  付謹慈靜靜看著他,忽然說道:「邵棠,上來睡吧。」

  溫邵棠搖搖頭,說道:「我在這守著你,別擔心我,你快睡。」

  可她卻不依,委屈說道:「我害怕,你上來陪陪我,方才我又做噩夢了。」

  其實並沒有,她迷迷糊糊的哪記得做了什麼夢?不過是心疼溫邵棠辛苦,又知道他不會答應回去歇息,才編個謊話騙他罷了。

  果然溫邵棠聞言,立即答應下來,幫付謹慈往裡邊挪了挪,自己除了外衣在外邊的位置躺下了。

  但他們的手依舊緊緊拉在一起,似乎這樣可以為她驅散恐懼。

  付謹慈輕聲說道:「邵棠,你知道我睡覺為什麼會不喜歡有燭光嗎?」

  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她有一種將心裡的事都傾訴而出的念頭。

  溫邵棠面對面望著她,鼓勵般輕聲說道:「阿慈說說看。」

  付謹慈慢慢說道:「我小時候,在還沒有被賣掉之前,就會經常被親戚打罵,充當他們發泄怒火的工具,也會經常關我進柴房。但其實我無論是在家中還是後來被賣掉之後,都喜歡黑暗的地方,因為這就意味著,我不會被打。」

  在家中時,叔嬸一家貪婪和兇狠就不必說了,阿貴一行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打、掐是家常便飯,喝醉酒更是殘暴,年幼的她根本就無法反抗。

  她通常都不會知道自己真正挨打的原因是什麼,施暴者從來不會解釋,更不會道歉,只會往她身上按各種各樣的莫須有的罪名。

  因此她被丟進柴房和船艙如此漆黑的地方,反而還是比較安全的,若是睡覺有光亮她都會帶有一絲恐懼,入睡並不太容易。

  但幸好,上天還是眷顧她的,她不必再擔驚受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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