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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逼婚 下

2024-08-31 03:48:55 作者: 蕎麥

  大夫來得迅速,給溫延山扎了幾針,便在一旁開藥方了。溫邵棠有些焦急,問道:「大夫,我阿爹如何了?」

  這個大夫給溫延山看慣了,一邊寫字一邊回道:「溫夫人去世後,溫老爺就大受打擊,身子便一直不太好,如今是不能再大怒大悲了,否則會縮短壽命吶。我給老爺扎了幾針,待會便會醒了,我現下重新開了張藥方,務必按時服用。」

  眾人紛紛鬆了口氣,溫姝媛輕拍著妹妹的後背,說道:「李大夫,勞煩你再給我妹妹看一下吧,吃了那麼多天藥還是一直咳,總不見好。」

  李大夫聞言將寫好的藥方交由唐管家,而後在桌邊坐下細細診起了付謹慈的脈象,邊摸著鬍子邊說道:「小姐的體質虛弱,藥性發揮的慢,平日裡還是要多注意保暖,不能受寒,方子照常服用,再過幾日便會見效了。」

  溫姝媛才稍微放下心來,對紅兒說道:「扶小姐回房。」

  付謹慈見狀想說話,被阿姐堵了回去:「你聽話,身子還沒好呢,回房歇著。這裡有我和阿哥,不會有事的,聽話阿慈。」

  於是付謹慈只好在紅兒的攙扶下回房了,唐管家也在溫邵棠的吩咐下安排李大夫今夜先在客房住下,以防萬一。

  房中只剩躺在床上的溫延山以及在桌邊坐下的兩兄妹,一時間寂靜得可怕。

  溫姝媛忽然說道:「阿哥,你真的不願娶阿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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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邵棠也不訝異她會知道,沉思了半刻說道:「我對阿慈並無男女之情,就算我娶了她,婚後也是會不幸福的,我不願我們兄妹變成這樣。」

  聞言溫姝媛也不知該說什麼,伸手扣了扣茶杯不再說話。他們的婚事,作為一個局外人,她的確是沒有立場來勸。

  忽然床上傳來動靜,是溫延山醒了,兄妹倆急忙來到床邊,關切問道:「阿爹,您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坦?」

  溫延山搖搖頭,虛弱一笑:「爹沒事,別怕。」

  說罷,他又說道:「你們扶阿爹起來,爹跟你們說說話。」

  無法,兄妹倆只好扶溫延山坐起,在他身後墊起了軟枕以供支撐,又替他拉了拉被子,最後才靜靜等著父親說話。

  「我遇見你們母親的那一年,我二十二歲,她十六歲,都是好年紀。後來她嫁給了我,過了幾年,邵棠就出生了,我在外為溫家奔波,她就在家裡守著你們兄妹,守著溫家。」

  聽到父親談起以前,兄妹倆都有些傷感,母親去世快有三年了。

  溫延山繼續說道:「你們娘親本就心善,懷最後一胎的時候不幸小產,這麼多年一直愧疚不已,終日鬱鬱寡歡,總覺著自己對不起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那段日子,我時常帶你們阿娘外出,就希望她能散散心,別整日想著,但作用都不大。但是直到遇到阿慈,你們阿娘就變了,就好像身上有了股活勁,有了盼頭一樣。」

  那個未出世的孩子溫邵棠還有印象,他也記得當年母親是如何的落寞,他啞然:「阿娘的確是很喜歡阿慈。」

  溫延山的目光發虛,好像一直在回憶那段幸福的時光,「你們阿娘起初是將阿慈當成是那個未出世的孩子養著的,但後來她就知道了,阿慈是阿慈,是不一樣的。這些年,阿慈一直在府中陪著你們阿娘,就在府中盼我們回來,那是爹最懷念的日子了。邵棠,若你們阿娘還在世,我絕不會做出這個選擇,但是我沒有辦法。」

  他緊緊握住溫邵棠的手,潸然淚下道:「你們阿娘走了,把我的精魂也帶走了,我這個身體也熬不了幾年。媛兒還未出嫁,阿慈亦未說親,邵棠日後要是娶妻,無論是你還是兩個妹妹,背地裡都會遭人嫌,這也是阿爹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溫家,只能靠你們兄妹二人了,族裡那些人,我一個都信不過,阿慈管家,我才放心,你們也才能安枕無憂。」

  最重要的是,唯有付謹慈嫁給了溫邵棠,如此就算溫姝媛遲遲不嫁,她作為嫂子才不會在背後說三道四,溫邵棠才不會左右為難,溫姝媛才能自在。從小到大的情分在那,溫家少夫人的位置只能是付謹慈。

  兄妹倆沒有想到父親背後的用意竟是這個,一時間都吶吶說不出話。

  溫延山說了這麼多話,歇了歇,恢復了些力氣才說道:「阿慈沒有家了,在溫家這麼多年一直忐忑度日,爹心疼她。邵棠,爹知道這對你不公平,但為了溫家,為了你們,爹可以做這個病糊塗的人,可以將罵名都背上身,爹不會害你們的。

  阿慈病了,是因為我對她說了這番話,她為了替我和你們阿娘祈福,才會去上香,才會得了病臥床不起,我們溫家早就還不清了。」

  溫姝媛早就泣不成聲,「阿爹,您別喪氣,會好起來的。我們已經沒有阿娘了,您別也丟下我們呀。」

  溫邵棠內心思緒翻轉,望著已經蒼老了許多的父親,依稀可見白髮,不禁熱淚盈眶,明明自己的父親才僅僅是不惑之年啊。

  溫延山拍拍女兒的手背,「阿爹的身子如何,心裡自然有數,只是臨了想為你們做些事。」

  溫邵棠忽而在床前跪下,重重磕了頭,「阿爹,您別憂心,我娶。」

  可溫延山並沒有如他所願喜笑顏開,只是示意他起來,「邵棠,你可以說爹自私,蠻橫,可是爹也是想為你們好。」

  他為了溫家,自私的搭上自己的兒子、小女兒,所以上天會懲罰他,命不久矣。但是他不後悔,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兩全其美的辦法了,

  「邵棠,答應我,無論如何,阿慈都是你妹妹。若你們婚後,的確是無法共度餘生的,你就替我,風風光光送阿慈出嫁,該給她的一分都不能少。」

  但他相信,阿慈如此善良,一定能打動自己的兒子的。

  溫邵棠心中五味雜陳,此刻只得應下:「您放心,我會的。」

  溫延山卻像是耗光了精力,催促兄妹倆回房後便睡下了。

  一出了房門,溫姝媛便拉過溫邵棠低聲問道:「阿哥,你剛剛不是這麼說的,你這麼輕易應下,萬一日後……」

  溫邵棠像是釋懷了,又像是迷茫,目光落到了不遠處的枝丫上回道:「媛兒,我們沒有辦法,阿爹說的不無道理。再者,阿爹的身子你也看到了,若是在臨走前遂了他的願,心裡應當會好受些吧?

  我就算成婚了,也不會碰阿慈的,待過了幾年便會與她和離,我不願她為了恩情一輩子困在我們溫家。」

  溫姝媛冷聲道:「你倒是說得輕巧,阿慈是女兒家,與你和離吃虧的只能是她,若她日後再想嫁不被人說閒話,只能嫁的遠遠的,我想看她就難了。」

  可她身為溫家人,父親說得那些話她何嘗不知道呢?族人和外面的商戶虎視眈眈,若阿爹真的去世了,她和阿哥支撐著外頭的生意,那家裡勢必是只能交由阿慈。

  說罷,她再也不理會溫邵棠,轉身便走了。

  溫邵棠疲憊的閉上眼,終歸到底,他們溫家,一輩子都欠著付謹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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