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心思泄露 下

  溫延山見她跪下，心疼壞了，急忙招呼她起身：「阿慈，別怕，快起來地上涼的很。」

  付謹慈淚眼婆娑，跪著挪著幾步扶著溫延山的膝上哀求道：「阿爹，我知道錯了，我不要這個管家之權，我也不奢望能嫁給阿哥，您不要送我走，我真的知道錯了。」

  她怎麼可以惘顧溫家的養育之恩，去肖想溫家的長子！

  溫延山見小女兒懇求自己的模樣，眼淚也險些掉下來了，他掏出帕子替付謹慈擦掉眼淚，也伸手將她在地上扶了起來，面上責怪實則心疼極了。

  「傻孩子，爹怎麼會不要你呢？爹只是想知道一個答案罷了。」

  付謹慈有種宣判死刑後萬事已定的感覺，她躲避溫延山還是那般慈愛的眼神，喏喏道：「的確是我欠缺自知之明，喜歡上了阿哥。」

  溫延山知道是自己將小女兒嚇狠了，安撫道：「你這孩子，爹只是問你幾句，腦袋瓜子都在想些什麼亂氣八糟的。」

  

  此刻付謹慈才確認父親的確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擦了擦眼角殘存的淚，慢慢平復自己的大起大落的心情。

  見她緩得差不多了，溫延山才說道：「阿慈，爹想求你件事。」

  付謹慈忙說道：「阿爹，您有事吩咐阿慈就好了，阿慈怎麼擔待得起求字呢？」

  「爹想請你，跟邵棠完婚。」

  此話一出，猶如在平地現驚雷，付謹慈被嚇一跳，回過神來語無倫次拒絕道：「阿爹，這……我怎麼可以嫁給阿哥呢？阿哥只把我當妹妹看待的，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不可以的。」

  溫延山知曉她心裡想什麼，便示意她先坐下，而後才慢慢開口。

  「阿慈，爹說的這話並不是玩笑，而是真的。你先不用管邵棠同不同意，你告訴阿爹，就憑你的心意來說，願不願意嫁給邵棠。」

  付謹慈的手不安的揪在一起，不知如何回答溫延山。

  捫心自問，她想嫁給溫邵棠嗎？當然是想的，哪個女子沒有夢想過嫁給喜歡的男子呢？可這個答案她卻說不出口，似乎有種預感，這個答案說出口的後果，她承受不起。

  溫延山又追問一句：「阿慈，你願意嗎？」

  付謹慈抬起頭，父親的眼光里似有慈愛，似有鼓勵，卻又似有蠱惑，她情不自禁的回道：「我願意的。」

  溫延山長舒一口氣，說道：「阿慈，我知你心有顧慮，就當是你幫幫爹，替爹和你阿娘幫邵棠他們撐起溫家，保護我們的家。你放心，邵棠那邊我會去同他說，他會答應的。」

  他並沒有說，他已經寫了加急信，召溫邵棠回來了。

  付謹慈仍是擔憂，她對婚事並不看重，她原先便同溫姝媛談過心，擇婿要求擺在那，符合條件的，符合眼緣的嫁過去也無妨。她只是擔心溫邵棠，怕傷了他們之間的情分。

  她喜歡他，會分隔兩地早就預料到了，可她不想經過這事後兄妹倆會生嫌隙，不想和好不容易才有的哥哥生分了。

  她掙扎著拒絕道：「阿爹，還是算了吧。阿哥生性灑脫，若強行拘著，也是苦事一樁。我得您和阿娘悉心教誨，定會幫阿哥阿姐守好溫家的，您放心。」

  溫延山搖頭，問道：「阿慈，你知為何我每月都要給族中每戶人家分紅嗎？」

  付謹慈遲疑點頭：「我聽阿娘說過，是溫氏本來已經沒落了，是爺爺年輕時硬生生撐起來，使它起死回生。您接手後為了提攜族人，才額外給的。」

  溫氏的輝煌完全是靠兩代人咬牙打下來的，做起來後溫氏在雲州一躍而起，成為數一數二的人家，族中傑出的子弟也會放在店鋪歷練，好維持溫氏的地位。

  而嫡系，只有如今的溫家，其餘的全是旁支，因此他們都得仰仗溫延山的關照。

  溫延山繼續說道：「當年你爺爺將溫氏救活後，我接手時都已經趨於穩定了，之後我開拓版圖，就是不想溫氏重蹈覆轍，只專一做一門生意。爹的身子骨不行了，族中的人敬我如今地位，不代表他們會繼續臣服邵棠，人心難測，我並不信他們面對如此龐大的溫氏生意會不心動。」

  他轉頭望向付謹慈，滿臉驕傲說道：「你是我和你阿娘親手教出來的孩子，你清楚我們溫家的帳目情況，你也曉得該怎麼衡量與族人的往來，唯有你輔助邵棠和媛兒，我才能放心。」

  付謹慈有些不知所措：「阿爹……我，我並不是那麼好，我其實也會犯錯，我會辜負您的期望的。」

  溫延山輕笑，說道：「其實我在得知後很不可思議，因為你這個孩子太自持了，邵棠那個常年在外的浪子居然也能得你喜歡。後來我也在想，如果是阿慈你來做我兒媳婦，也沒有什麼不好，總歸你也管家這麼多年了。你性子溫順堅韌，邵棠若是跟你相處，定也會喜歡你的。」

  話音剛落，溫姝媛便進來了，見付謹慈眼眶紅紅的問道：「阿慈你怎麼了？哭過了？誰欺負你了？」

  付謹慈心下一跳，正想阻止溫延山，可父親已經先說了：「爹是在想，將阿慈嫁給你阿哥。」

  溫姝媛皺眉，問道：「阿爹您是在逼婚？所以阿慈才哭了？」

  溫延山沒好氣瞪了自己長女一眼，「我只是在跟阿慈商討，這傻孩子起先還以為我不要她了要將她送走。」

  見不是付謹慈受委屈，溫姝媛才坐下說道：「阿爹，您無端端的幹嘛要將阿慈嫁給阿哥？他們之間也無男女之情，強扭的瓜不甜。」

  見父親說了這麼久的話，付謹慈起身替他和溫姝媛都倒了一杯茶，而後才安靜坐下，不發一語。

  溫延山喝了口茶淡淡說道：「不試試怎麼知道不甜？阿慈喜歡你阿哥，也總能將你阿哥感化的。」

  溫姝媛大驚，問道：「阿慈，虧我還是你阿姐呢，你喜歡阿哥我都不知道，我都白疼你了。」

  付謹慈有些苦惱——阿姐你的關注點能否不要如此跳脫？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吧？

  「阿爹，我……還是擔心阿哥那邊。」

  溫姝媛拉住妹妹的手，樂道：「那這麼說阿慈要當我嫂子了？那挺好，省得有姑嫂煩惱了。」

  溫延山保證道：「放心吧阿慈，你只管當做是幫爹守護溫家，邵棠那邊我會處理。爹向你擔保，若日後邵棠和你真的無法共度餘生，無論你想嫁去何處，都一定送你風風光光出嫁。但爹相信，他一定會發現你的好的。」

  付謹慈才低低的應了下來，她當然也有私心，若能嫁與溫邵棠為妻，哪怕會和離，此生也不遺憾了。

  溫姝媛興奮的拉著付謹慈追問喜歡溫邵棠的事情，都被後者糊弄過去了，父親在場，她縱使再多女兒家心思，也不好說出來。

  溫延山見此場景，心中的大石才算落下，心情暢快了許多。

  溫家，總算也能來一件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