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心思泄露 上
2024-08-31 03:48:44
作者: 蕎麥
溫邵棠此次出門,緊接著便是兩年都未曾回過家,不僅錯過了溫姝媛的及笄禮,也錯過了付謹慈的。
雖是將賀禮都托人帶回了,可溫姝媛還是氣,特地寫了一封家書托人送到溫邵棠手中,心中的怒氣險些都快將他淹沒了。
將送來家書仔細裝好後,溫邵棠才對自己身旁的男子說道:「你這次可害慘我了。」
男子紙扇輕搖,悠悠說道:「我可不背這鍋,選址上我給你行了方便,你總得給我點甜頭吧?」
無賴!溫邵棠氣結,卻又無可奈何,誰讓這是自己選的賊船。
他瞥了眼男子,「我怎麼不曉得太子殿下以前是這般無賴?」
男子,也就是當今太子殿下蕭旻淵,聞言竟是點頭附和:「那是邵棠兄道行不夠,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溫邵棠懶得理會他,在桌上一副地圖上塗塗畫畫,並示意蕭旻淵過來看:「這是如今你入股的店鋪分布,盈利的分紅不算少,但是說實話,不夠你用。」
蕭旻淵自然知道,他煩躁的收起了扇子,「我如今不說私兵,光是情報傳遞方面都耗費了不少人力金錢,你這些店鋪已經極大程度上緩和我的壓力了。」
溫邵棠手指在河道上點了點,「如今的運輸還是會慢了些,而且設立港口一事皇上至今都未鬆口?」
蕭旻淵嘲弄般說道:「就他這種敏感多疑的性子,港口一旦開設,涉及的利益牽涉太廣了,而且最主要的是,他要將權利握在自己手中,朝中的人他一個都信不過。」
溫邵棠覺得任務有些重,「這事急不得,慢慢來吧。離家兩年是我的極限了,再不回去我妹妹都要撕了我。」
蕭旻淵心思輕了些,再度打開扇子裝作翩翩公子,「我也得回京了,京中那替身瞞不了多久。」
溫邵棠已經動手在寫家書了,「那我可幫不了你,最好裝扮仔細些,別叫人認出來了,否則你我都遭殃。」
雖說蕭旻淵的行蹤隱秘,他的一些人也在過來的渡口上趁著採購物資時混上了船,趁機安插在了一些店鋪上,但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些為好。
他們腳下的路穩紮穩打朝著理想中前進,任何一步都不允許錯。
蕭旻淵知他顧慮,應道:「放心吧,我會加以小心的。阿煥被外派去了亳州,雖說行事不受限制,但到底不方便,我們得在朝中多扶持些人才行。」
蕭煥,皇七子,與蕭旻淵一同在先皇后膝下長大,雖是同父異母,但感情極深。
溫邵棠贊同道:「沒錯,你的那些人還不是動的時候,科舉入榜的中遊人士倒是可以接洽。但這等要事還得是你自己去辦,太子殿下辛苦了。」
蕭旻淵聽到這幸災樂禍的語氣,也只得忍著,嘆道:「跟你同盟,當真是禍福相依。」
雖是金錢不愁,但命可能都會被氣短兩歲!
溫邵棠的家書謄寫完,剛想讓唐湛找人去送,後者便急急從門外走進,手裡舉著鏢局的加急信說道:「大少爺,老爺的急件。」
溫延山極少用加急信,平時的書信也不過是鏢局的普通運送,而一旦啟用加急,鏢局就要不擇手段,以最快的速度將信件交到他手上,不容怠慢。
家裡一定是出事了!
溫邵棠急忙接過信打開,信上只有八個字,卻沉重萬分。
為父病重,吾兒速歸。
父親的身子明明已經見好,為什麼還會病重!
溫邵棠吩咐道:「唐湛,安排下去,無論以什麼為代價,我今日就要回雲州!」
唐湛領命趕忙下去安排,蕭旻淵見狀安慰道:「伯父的身子有恙,你可千萬不能自亂陣腳,邵棠,鎮定些。」
雖是知道如此,可溫邵棠的心裡還是忍不住恐慌。他已經失去了母親,不能再失去父親了,他還有好多話未說,還有好多事情為做。
「我知道,殿下,我回去後你萬事小心,有什麼情況便去找周管事安排。」
二人急匆匆分別,將要帶回的物件搬上了船,溫邵棠的心才稍微平靜些。
希望一切來得及!
溫宅里——
付謹慈將滾燙的藥輕輕攪動,直至能入口了才遞給溫延山,「阿爹,喝藥吧。」
溫延山接過後一飲而盡,而後示意小女兒坐下,「阿慈,陪阿爹說說話。」
付謹慈依言坐下,靜靜等待父親說話。
「阿慈,你可還記得,你以前的家在什麼地方?」
藏在袖中的手悄然顫抖起來,付謹慈強行鎮定想了想,回道:「只記得是叫黃花村,至於是在哪個地方已經忘記了。當年阿貴叔帶我上船,渡口停靠時會把我捆起來關在船艙里,路線怎麼走我並不清楚。」
溫延山低下眸子,暗自鬆了口氣。當年撕掉賣身契的時候,他看到紙上說阿慈是清州人士,路途也頗為遙遠。
其實這麼多年來,按照溫家的財力,要找到付謹慈的故鄉並不難,只是她以前吃了太多苦頭,溫延山夫婦並沒有要送她回去的打算。
既是入了溫家門,就不會讓她繼續以前的痛苦,這麼多年來,溫延山夫婦從來都捨不得說她半句,更別說打了。
溫延山又問:「阿慈,你想回去嗎?」
付謹慈大驚,淚水直接在眼眶打轉,委屈道:「阿爹,您不要阿慈了嗎?您要送阿慈回去嗎?可不可以不要送我走?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做什麼活都可以的。」
從前那種生活她真的半刻都不願回想,挨打是家常便飯,冷冰冰的粗餅,什麼蛇蟲鼠蟻都有的柴房,都是她夜晚夢魘的罪魁禍首。
甚至,她的親生父親是什麼模樣她都快記不得了,在夢中無論怎麼回想,始終都無法將父親的臉部拼湊起來,十年的光陰,殘忍抹去了許多事情。
溫延山沒料到付謹慈的反應這麼大,急忙安慰道:「阿慈別哭,別怕,爹不是要送你走,只是怕你想念故鄉了。」
付謹慈猛地搖頭,哽咽道:「阿爹,我不想回去,我親阿爹已經沒了,那裡已經不是我的家了,除了溫家,我沒有家了。」
溫延山聽完她的話,心裡更是堅定了某個想法,他一字一句問出口:「阿慈,你告訴爹,你是不是,喜歡邵棠。」
聞言付謹慈不可置信的僵在原地,眼眶裡的淚瞬間掉落砸到了手面上,她沒有想到,辛辛苦苦隱瞞了幾年的秘密,居然還是被父親知道了。
她結結巴巴開口:「阿爹,您……您怎麼會知道……」
溫延山回道:「我看過你的畫,凡是畫山水或者園景,你都會在其中悄悄畫一株海棠。再後來,我見你總是躲著邵棠走,我就確定了。」
付謹慈頹然跪在地上,喃喃道:「對不起阿爹,都是阿慈不好,是我痴心妄想了。」
可笑她自以為是的隱藏把戲,還是被父親識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