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5仙女道

  吃午飯的時侯，杜小仙跟顧念彬說起上午在電梯裡的事，顧念彬打趣她：「顧太太，你好生厲害，初次見面就敢給我的總經理下馬威！」

  杜小仙難為情的笑：「討厭，我都很不好意思了，你還取笑我。幸虧程總人好不介意。」

  顧念彬就笑：「顧太太，你才見了人家一次，怎麼就知道他人好。還有，當著老公的面誇別的男人，這可是夫妻間的大忌噢！別說我沒有提醒你。」

  杜小仙說：「剛才進門的時侯，你還朝別的女人笑呢，我都沒說什麼。」

  顧念彬哈哈大笑：「那是一個熟人，她跟我打招呼，我也當也就回應一下，這無可厚非吧？」

  杜小仙撇了撇嘴：「我覺得你總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

  顧念彬笑得更厲害了，在她頭上揉了一把，終於是正經了些：「不過我覺得你說得對，他確實是好人。別的不說，至少是個孝子，聽說他是為了照顧身體不好的母親才回國的。」

  「嗯，」杜小仙點了點頭：「孝子都是好人。現在有了程總，你總算要輕鬆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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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顧念彬往她碗裡夾菜：「我可以騰出時間來好好陪你了。」

  「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基本上有二十個小時在一起，還用得著陪啊。」杜小仙笑著說：「我現在真是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上班在一起，下班也在一起。」

  「聽你這意思，」男人斜眼睨她：「倒有些嫌棄的意思啊？」

  「哪有，」杜小仙吃吃的笑，夾了塊肉餵在他嘴裡：「人家就想跟你在一起嘛！」

  只要她一撒嬌，男人就沒轍，伸著油乎乎的嘴在她同樣油乎乎的嘴上心滿意足的親了一下，「這還差不多。」

  就有這麼巧，兩人吃完飯從包間出來，看到程睿彰和一位婦人坐在大廳一角吃飯，兩個人很親昵的樣子，一直有說有笑，程睿彰還不時給婦人夾菜，和他儒雅乾淨的氣質比起來，婦人倒顯得有些普通，穿著一件藍色的棉布衣服，頭髮盤在腦後，看著程睿彰的目光甚是慈愛。

  既然遇上了，少不得要去打個招呼。顧念彬帶著杜小仙走過去：「程總，這麼巧！」

  「總裁，」程睿彰趕緊站了起來，向顧念彬介紹婦人：「這是我媽媽。」

  又向婦人介紹顧念彬夫婦：「媽，這是顧總裁，顧太太。」

  程媽媽一聽是兒子的老闆，扶著桌子要站起來：「顧總裁，顧太太好。」

  杜小仙忙按住她：「伯母您坐著說。」

  程媽媽笑呵呵的打量著顧念彬和杜小仙，止不住的點頭：「沒想到顧總裁這麼年青有為，真是一表人才，顧太太也這麼漂亮。」又說：「顧總裁，睿彰初來乍到，麻煩您多多關照。工作上的事情多教教他，他要有什麼做得不好的，你也不要客氣，只管批評就是，我這個兒子別的都好，就是書讀得太多，有點清高。」

  「媽，」程睿彰佯裝不悅：「哪有初次見面就跟總裁說這些的！」又對顧念彬說：「總裁您別介意，我媽到現在還把我當小孩子。」

  「孩子再大，在父母眼裡也是小孩子，」顧念彬笑著說：「天底下的父母都是一樣。不過看得出你和伯母的感情非常好。」

  「是啊，」程媽媽慈愛的看了一眼兒子，「睿彰本來在美國，要接我過去，可是我一個老太婆過去幹什麼？語言不通，環境不熟，不敢出門，又沒人說話，我是堅決不去的。其實我就是有點腿腳不利索，完全可以照顧自已，結果這傻小子不放心，都沒跟我商量就辭掉那邊的工作回來了。回來也好，還是在自已的國家裡呆著舒服。顧總裁，你說是吧？」

  「是的，」顧念彬笑著說：「父母在，不遠遊，伯母，你有個孝順的好兒子！」

  「是啊，說起孝順，睿彰是真的沒話說，就是有一點，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不考慮考慮個人問題，快把我愁死了，顧總裁，伯母拜託你留個心，公司里要是有什麼合適的女孩子，你給牽個線。」

  顧念彬哈哈大笑起來，指著程睿彰說：「程總，古人有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這罪名可大了！」

  程睿彰有些窘態：「總裁，你別聽我媽的，她見了誰都要扯這個。」

  杜小仙一臉的認真對程媽媽說：「伯母，你放心，我會替程總留意的。」

  程睿彰臉都紅了，「顧太太，你別當真啊，我媽開玩笑的。」

  「誰說我開玩笑，」程媽媽嗔怪的瞟了兒子一眼，笑著對杜小仙說：「顧太太，有你這句話，伯母就放心了，謝謝你。」

  程媽媽這樣一說，杜小仙越發上心了，眯著眼睛想了想：「哎，我看孟秘書就挺不錯，學歷高，人也漂亮，又能幹，跟程總還蠻相配的。」

  「哎喲那太好了，顧太太，麻煩你給牽給個線……」

  程睿彰紅著臉不尷不尬，杜小仙和程媽媽卻相談甚歡，顧念彬只覺得好笑，他微笑看著杜小仙，如今他的小妻子在人前也是談吐自如，不再是那個躲在他身後尋求庇護的膽小鬼了，居然還饒有興趣的替人做起媒來！

  一直等到程睿彰母子吃完飯，四個人才一起步出飯店大門，程媽媽腿腳不利索，杜小仙一直攙扶著她送到車邊。

  程媽媽自然是千謝萬謝，夸杜小仙人漂亮心又好，又說顧念彬有福氣，聽得顧念彬眉開眼笑，一直到程睿彰開著車載母親離去，他還站在那裡笑。

  杜小仙打趣他：「顧總裁，再笑下巴要掉了哦！」

  顧念彬摟著她的脖子，狠狠的親了一口：「就算下巴掉了，我也是你老公，不准嫌棄我！」

  杜小仙嗔怪的笑：「你看你，又來了。小孩子隨口一說，你還往心裡去了。」

  上周末在祖宅，顧念念畫了一幅畫，題目叫：老了的爸爸媽媽。畫上的杜小仙卷著大波浪，顯得美麗動人，旁邊的顧念彬卻彎著腰柱著拐，額上居然還給添了三道皺紋。結果顧念彬看了，哭笑不得，問顧念念為什麼把他畫得那麼老？

  小姑娘振振有詞，說爸爸比媽媽大了十幾歲，就應該是這麼老的。說話的時侯還顯出一絲嫌棄的味道。

  顧念彬當時只是笑笑，晚上快睡覺的時侯卻突然問她，等他真的那樣老了，而她還正當年，會不會嫌棄他？

  杜小仙知道他們的年齡差在顧念彬心裡一直是個結，自然是竭盡所能的勸慰，總算把男人哄得高興起來。那事都過去兩天了，沒想到他還記在心裡。

  顧念彬牽著她的手上車，突然說：「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杜小仙問：「不上班了嗎？」

  「不上了，」顧念彬笑著發動車子：「現在有程總經理了，我也偷得浮生半日閒，下午好好陪陪你。」

  杜小仙猜得沒錯，在顧念彬心裡，他們十幾年的年齡差距就象是一道跨不過去的溝塹，不想的時侯沒事，一想起來，他這心裡總是有些不得勁，倒不是怕杜小仙嫌棄他。只是想著他先到這個世上來，必定要先走，剩下她孤伶伶一個人……就算他命長，可以一直陪著她，當她青春正茂，他卻老態龍鍾……

  搖了搖頭，顧念彬知道自已又想多了，不管以後怎麼樣，現在他就想多陪陪她。

  車子使上了環城高速，杜小仙有些吃驚：「這是要出遠門嗎？去哪啊？」

  「不算遠，」顧念彬故意賣了個關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到了杜小仙也不知道，她站在樹下，看著四周秀麗的景色，疑惑的問：「這是哪啊？」

  「還記得六年前我和姜凱威合作的生態園嗎？」顧念彬笑著說：「已經建好了，所以帶你來看一看。」

  那個生態園，杜小仙當然是記憶猶新，不是因為它，她當年又怎麼會走？沒想到她走了後，顧念彬和姜凱威還是聯手把它建成了。

  看著四周綠樹成蔭，花團錦簇，連綿起伏的草地，遠處的青山綠水，漂亮的建築與風景融為一體。杜小仙欣喜的叫道：「好漂亮的地方。」

  「熱嗎？我們到那邊去。」顧念彬替杜小仙擦了額上的一層薄汗，帶著她走上了一條林蔭大道。

  是真正的林蔭大道，路的兩邊種滿了高大的香樟樹，茂密的枝椪象無數遒勁的大手，將枝葉極儘可能的伸向路中央，與對面的枝葉一起，形成合圍之勢。

  密密麻麻的枝葉，非常的厚實，象是神奇的屋頂，將光和熱全擋在了外頭。

  兩個人牽手走在陰涼的樹下，腳步緩慢，光陰也似綿長，偶爾相視一笑，便覺得滿足。

  香樟是春天落葉的樹種，雖已是春末，但落葉依舊厚實，踩上去悉悉索索，這細碎的聲音伴著男人和女人的腳步一直響下去。

  顧念彬覺得自已那顆浮躁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只剩了安寧，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只有他們在這甬長的林蔭道漫步前行。

  杜小仙走著走著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他們進來的路口已經看不見了，而前面似乎沒有盡頭。她問顧念彬：「這條路怎麼這麼長？」

  「累了吧？」顧念彬拉她坐在樹下的石凳上，「覺得長嗎？我還嫌不夠長呢，這條林蔭大道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仙女道。」

  杜小仙不解，「為什麼叫仙女道？」

  「因為你是我的小仙女呀，是用你的名字命名的。」顧念彬說：「這條道也是特意為你建的，雖然那時侯你不在我身邊，但我希望有一天，我們可以在在這條道上漫步，就象今天這樣，一直走，一直走，前方看不到盡頭，我們可以永遠走下去……」

  厚實的枝葉間隙里灑下來點點金光，就象天上細碎的星子，而男人的眼眸仿佛星光下的海，深邃而熱切，杜小仙心中悸動，主動湊過去摟上他的脖子，將感動融在彼此的唇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