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懷疑
2024-08-31 03:25:10
作者: 三七之間
「世子莫惱。」謝先生開口道:「他們身邊只有這些人,對宣城也不熟悉,想必逃不出我們的手心。」
「他自然逃不掉。」南王世子冷笑一聲,「來人!給吾挨家挨戶的搜,一隻螞蟻都不許放過!一定要找到他們,吾要他們親眼看著吾拿下長安!」
謝先生想了想,耐心勸道:「世子,他們成不了大事,如今城中人心不穩,當以安撫民心為要事,不易大動干戈。」
宣城人並不是全部服從南王世子的,城中不乏有理智之人,南王世子擁兵自重、對峙長安的消息一經傳出,已經有不少舊臣和學子跪在南王府門前請願了。
他們都是已經還鄉的老臣,甚至還是前朝遺臣,雖然致仕,話語權還是有的,哪個背後不站著一些世家權臣,當真是打不得、罵不得、攆不得。
若是此時再為了崔敘興師動眾地搜尋,難免會落下口舌。
「怕甚?」南王世子一點兒也聽不進去,「這江南已經是吾的天下了,還怕幾個文人?他們想鬧就隨他們,等到吾坐上皇位,他們自然無話可說。」
謝先生還是有些不贊同,「可…… 」
「謝先生!」南王世子打斷了他的話,眼神森冷,面帶不滿,「吾方才不曾問你,岑先生是怎麼回事?他何時被抓?又何時被救?」?謝先生一頓,猛地意識到南王世子這是對他懷疑了,忙道:「也是前兩日才收到的消息,岑先生一直忙於兵器之事,為了能幫世子與突厥搭上關係,隻身去了處月部落,後不小心落入崔敘之手,我們埋在長安的暗線得知了消息,很快將他救出,他不曾受到過刑罰。」
這是在告訴南王世子岑先生沒有被用刑,也就沒有透露出任何消息。
南王世子臉色好看了些,「沒事就好,岑先生和謝先生一樣,都是吾的左膀右臂,吾不忍你們任何一人出事,既然岑先生無礙,等他回來就送回府中修養吧,吾也好親自去問候一番。」
謝先生微微一笑,拱手道:「某替岑賢弟謝過世子。」
「不必如此。」南王世子擺擺手,「既然岑先生無礙,那長安不足為懼,崔敘吾是一定要抓的,謝先生就莫要勸了。」
「喏。」謝先生低頭,表現的十分順從。
在南王世子看不見的地方,他的眼睛異常閃爍,南王世子果然懷疑了,他本就是多疑之人,岑先生之事和崔敘的話還是在他的心裡留下了印記,此番是想試探自己,若自己再勸就是不識抬舉了。
罷了罷了,南王世子有野心,有魄力,可惜到底差了幾分穩重,也不知當時選擇他是對還是錯?
好在最重要的事他們瞞的死死的,如今萬事具備,就等著長安城的臨門一腳了。
在這段時間裡,還是順著他點為好,謝先生在心中暗暗做了決定。
……
涇縣。
涇縣縣衙外,眾人還在對峙著,迫於折衝府兵的壓力,百姓們並沒有鬧事,甚至在朱大善人出來之後,形勢開始變化,天平漸漸向桑榆這方傾斜。
可是同樣的,依舊有部分人不相信此事是真的,對百姓來說,南王府的威信在他們心中已經根深蒂固。
「江家一案、百里一門、加上盈娘一家以及那些被水盜殺害的無數良善之家,你們還以為南王是真的為你們好嗎?」桑榆質問道:「聖人雖遠在長安,可從來不曾對你們不仁!」
桑榆是從天下戰亂剛剛平底的時候過來的,她被救下的時候還是難民,後來江家滅族,她帶著妹妹艱難度日,可是親眼見到百姓生活慢慢好起來的。
相比南王殺人奪財、水淹縣城的做法,連續三年蠲免賦稅、祭祀大赦,聖人盡了最大的努力,要知道那時候聖人剛剛登基,國庫虧損嚴重,為此宮中節衣縮食、三年不曾有宴娛,過的比尋常百姓都要寡淡。
這些都是昇平長公主閒來無事說給自己聽的。
百姓們面面相覷,一時間有些怔愣,老實說誰當聖人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只要真心對他們好,為他們著想,他們可以不在乎那麼多的。
他們一直以為家園被毀、親人慘死是因為聖人不仁,老天降下的懲罰,甚至還在有心人的指使下發動暴亂,等於站在了朝廷的對立面。
如今有人揭發出南王府的不是,還告訴他們,他們是受人教唆,被人蠱惑犯下大錯,這叫他們如何接受?
就在他們還在猶豫的時候,又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眾人眺望過去,只見一隊人馬從城門外漸漸靠近,他們穿的是折衝府兵一樣的衣服,足足有兩百餘人,更奇怪的是,他們的身後跟著好幾個被捆住雙手之人。
一直跟在朱大善人身後的朱文見到其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驚訝的捂住了嘴。
朱大善人聽到抽氣聲,轉身問道:「你認得他們?」?朱文悄悄靠近朱大善人的耳畔,眼睛盯著那騎在馬背上、面色頹然的年輕郎君道:「那個書生模樣的人叫微生月,就是兒之前提過,在洪水中尋友人的那個。」
朱大善人微微詫異,順著朱文的眼神看向微生月,他雖然沒見過此人,但卻聽朱文提起過好幾次,說是此人情深義重,不顧危險也要遍尋好友,還曾提出幫被困的朱文等人送信出去。
朱文也驚訝於在這裡見到他,雖說當時他便拒絕了微生月的好意,可是此人卻給他留下了深刻的記憶,後來在施粥的時候遇到過他,也開解過他,給朱文的印象就是此人呆呆傻傻的、心思又重,像一個沉悶的木頭樁子。
朱文覺得有趣極了,素日接觸文人都是機靈圓滑或者是孤傲自賞的,這樣呆愣的還不曾接觸過,朱文像是尋到好玩的事一樣,把他說給了自己阿耶聽。
只是微生月慢吞吞又猶豫的性子,怎麼會和折衝府兵在一起?看他拉攏著腦袋的樣子,像是被打擊到了似的,難不成與他的朋友有關??不得不說,朱文的猜測還是挺準確的,最起碼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這次的折衝府兵不似之前的整齊,他們的身上還帶著血的味道,像是剛剛從戰場上下來一樣,殺戮和殘暴是他們給人的最直觀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