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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他殺

2024-08-31 03:24:23 作者: 三七之間

  桑榆一邊在心裡腹誹,一邊手腳利落地開始驗屍。

  這一驗就驗了半個多時辰,還是因為屍骨不齊全的情況下大致驗的,沒有驗屍台,桑榆蹲的手腳發麻,起來的時候站立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所以說驗屍也是一個體力活,身子不好的人還真做不來。

  「可以確定了,就是季伯來。」桑榆淨了手,對著崔敘道:「他的手指上了幾節,是被刀砍下的,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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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婁大先鬆了一口氣,老實說他的壓力很大,若此人不是季伯來,他恐怕還要找很久,也沒辦法和季家交代。

  但既然季伯來已死,線索估計又要斷了,來到江南之後,他們查的幾個案子都是斷了線索的,就好像是有人和他們作對似的,每次都在關鍵的時候被掐斷了路。

  「能看出他是怎麼死的嗎?」崔敘問道。

  桑榆道:「屍體損毀嚴重,他沒有一塊好肉,無論是生前傷還是死後傷都看不出來,而且他的骨頭還連著肉,內臟也沒有了,若是想找到證據,估計只能煮一下屍體看看骨頭了。」

  大理寺的侍衛眼睛亮了亮,煮屍體好啊,他們能幫忙,煮季伯來這樣的人,他們一點兒壓力也沒有。

  「恐怕不成。」崔敘沉聲道:「季伯來身份特殊,屍體不宜處理。」

  季伯來可是南王世子的妻弟,在沒有證據證明他就是水淹涇縣之人,他的屍體動不得,崔敘不怕南王世子,但到底要給南王幾分臉面。

  「不過。」桑榆拉長了聲音,「雖然我不能確定他的死因,但是我卻能肯定他是死於旁人之手。」

  崔敘便問:「此話怎講?」

  「難不成桑小娘子驗出了什麼?」婁大緊隨其後地問道。

  「你們真是白跟我學了這麼久了。」桑榆翻了一個白眼,「難道你們就不覺得這裡少了點什麼嗎?」

  崔敘眉頭一擰,上前一步觀察了起來,婁大和大理寺侍衛也像是在找謎底似的,四處查看。

  崔敘的眼睛落在那殘破的石塊和石頭上,突然靈光一閃,「是血,血太少了。」

  桑榆立刻笑了起來,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不錯,正常一個人的血量和他體重有關,像是季伯來的體重,他的血液快占了他體重的一成,也就是十斤左右,你看著地面,血跡集中在這一處,其他的地方卻是沒有多少,說明這裡不是第一案發現場,他的血流在了別的地方。」

  「那會不會是血滲進了土裡?」有個差役問道。

  「好問題。」桑榆讚賞地看了他一眼,問出這個問題,說明真的思考了,「想要知道這個答案也很簡單,只要將土挖開,看一下血滲了多深就知道了,這裡剛剛下過大雨,土地是濕潤的,吸水量並不高。」

  崔敘真誠讚嘆,「桑小娘子在驗屍之技上確實造詣匪淺。」

  難得崔敘會這麼夸自己,桑榆高興的眉眼彎彎,「知道就好,你們以後可都得哄著我才行,我這一身本事可是幾千年攢下來的。」

  她這話可不算作假,五千年的知識和經驗全都在她的腦海里,那是無數人的代代相傳、延續至今的精髓。

  崔敘笑著沖她拱了拱手,真誠地表示傾佩。

  婁大冷聲道:「可季伯來一死,線索就斷了,殺他的人難道就是帶他離開的那個書生嗎?」

  「有可能。」崔敘道:「醫館人多眼雜,不是動手的好地方,若是將季伯來帶出來殺人也是有道理的。」

  「也就是說,我們只要找到此人便可。」桑榆道:「會這般簡單?」

  這也太隨意了些,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勁?

  「不,人就算是他殺的,那也只是一個動手之人,真正要季伯來性命的是他背後的人才對。」崔敘眼睛眯起,「而季伯來的死因則是關鍵。」

  「他不是因為水淹涇縣才被滅口的嗎?」桑榆問。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季伯來水淹涇縣,其背後之人想將他一起淹死,可他的命好被自己所救,背後之人為了怕他供出自己,將人滅口,這是說的通的。

  「這只是其中一個猜想。」崔敘替桑榆解了惑,「你想,大理寺的侍衛打聽到的背後之人是南王世子,可南王世子是他的姐夫,季伯來一死,他又如何和世子妃交代?再者,南王世子也不會因為一個妻弟而向涇縣百姓尋仇。」

  能在一眾兄弟中繼立為南王世子,斷不是那種肆意妄為、因小失大之人。

  「你是說有人打著南王世子的名義做事?」桑榆道:「南王世子乃是皇室之人,這些人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崔敘搖搖頭,「許是我想多了,季伯來可能就是被人尋仇殺之,別忘了他在涇縣得罪的人有太多,若是有人藉機報仇,也是有可能的。」

  桑榆的眼睛落在崔敘的臉上,眸中閃過幾分思量,「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不怎麼做。」崔敘轉身對著婁大道:「你將屍體收斂好,送還給季家,然後發出告示,就說季伯來被仇人誆騙至林中殺死,懸賞抓人!」

  「懸賞抓人?」桑榆詫異,脫口而出道:「你是要將此事落在明處。」

  「不錯。」崔敘勾唇道:「既然背後之人在暗處,那麼我就將他逼到明處,不是你說的嗎?要學會藉助百姓的力量。」

  涇縣就這麼大,又剛剛遭到大災,與其費勁心思找一個頂包之人,還不如把這些事交給百姓,百姓肯定比他們對涇縣熟悉,他要讓那個人無處藏身。

  再則,如今人心惶惶,季伯來的死和懸賞抓人之事總能轉移一下百姓的注意力,與其讓他們悲秋傷春、怒罵上天不公,還不如給他們找些事做。

  這一石二鳥之計用的忒損、忒高,桑榆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我就這去安排。」婁大也聽明白了,抱了抱拳就要回涇縣。

  「等等。」崔敘突然叫住了他,「季伯來的事可不與其他事放在一起,還有,洪水之事查的如何了?可有線索?」

  婁大這兩天很忙,一邊要忙著撈屍體,一邊還要查洪水一事,聞言腳步一頓,「有,侍衛們在涇水上方找到了河水被強行改道的痕跡。」

  涇水,乃是涇縣的主要水流,不同於宛溪河捎帶的小尾巴,涇水乃是涇縣真正的母親河,養育了涇縣大部分的土地。

  「從現場得到的線索,早在一個月前,就有人在涇水附近逗留,不過很快離開了,涇縣下了許久的大雨,水流不斷,也就沒人在在意到水是否被截流了。」婁大道:「加上幕後之人很狡猾,他沒有完全截斷水流,留下了一個口子,所以才不曾不叫人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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