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哄騙

  崔敘再接再厲，「我也沒打算一個人去，我會將竇玉成帶著，有他在總能叫你們放心些。」

  宋溪亭聽罷，眉眼鬆懈下來，「也好，竇小郎君雖然不擅武藝，但他的存在就是一種保障。」

  竇玉成性格衝動，喜歡湊熱鬧，用來做攪屎棍是最好不過了，若是南王提出什麼為難之事，比如借季伯來之事發難，竇玉成一個人就能當一百個人使。

  無賴只有無賴能治，囂張之人碰上紈絝子弟那是占不到上風的，竇尚書如今風頭正盛，竇玉成就是把南王世子給揍了，全身而退都不是問題。

  正在回來路上的工具人竇玉成狠狠地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道：「哪個不要命的惦記起了小爺？」

  桑榆白了他一眼，「叫你不要跟來你不聽，怕不是感染了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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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會！」竇玉成斷然道：「小爺身子壯實的很，必是有人背後罵小爺，等小爺回長安一定要將此人揪出來好好教訓教訓！」

  桑榆滿臉黑線，「你還是消停消停吧。」

  竇玉成扯著韁繩，百無聊賴道：「我也是無聊了，這每日不是在趕路就是在客棧里睡覺，小爺都快憋瘋了，你說，咱們晚上去花樓瞧瞧怎樣？我聽說著江南的水上畫舫乃是一絕。」

  「你讓我陪你去青樓？」桑榆瞪大眼睛，「你莫不是當真被雨澆壞了腦袋？」

  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叫一個小娘子陪他去逛青樓吧？

  「這有甚？」竇玉成理所當然道：「男子能逛的，女子為何不能？這是何道理？美人嘛，誰見了不高興？」

  「有道理。」桑榆摸了摸下巴，想起那些膚白貌美、身姿婀娜的小娘子們，個個身懷絕技，才藝無雙，她有些意動了，「那去，瞧瞧？」

  她是去看畫舫的，嗯，對誰都這樣說。

  「嘿嘿嘿。」竇玉成發出猥瑣的笑聲，「去，今晚的花銷，小爺包了！」

  「一言九鼎！」桑榆愉快地伸出手，與他對拍一掌。

  兩個異母異父的異性「兄弟」，就這麼騎在馬背上，草率地達成了逛青樓的協議。

  ……

  可惜兩人的計劃毫不留情地被崔敘打破了。

  第二日一早，客棧門口。

  穆則早早地帶著南王府的侍衛等著崔敘，原以為會很順利，哪知道耽誤了許久都沒出發。

  「我不去！說什麼我都不去！」竇玉成抱著客棧的大圓柱子，死後不肯撒手，他面帶憤然、態度堅決，「留在這裡做甚不好，為何要去見一個老頭子？我不去！」

  昨天晚上他還沒來得及去畫舫呢，桑榆就被崔敘叫走了，一整晚都不曾出現，今日一早，他就被「通知」要去宣城面見南王。

  一個上了年紀的閒散王爺，有什麼好見的，他寧願留在客棧睡覺。

  崔敘懶的理他，自顧自地與穆則寒暄。

  桑榆無奈之下，只好柔聲勸他，「你就當幫我一個忙，崔敘一個人去我不放心，你去幫忙照看一下。」

  「有甚不放心的？」竇玉成沒好氣道：「他一個世家子弟、皇室宗親，誰敢對他動？他順遂的很，何苦要我跟著受罪？」

  他只覺得委屈啊！自己好不容易快要走出薛如英的感情，現在竟然要保護自己「兄弟」的未婚夫，又不是他的，他幹嘛要趟這趟渾水？別以為他不知道，這些人就是要「利用」他。

  「總歸有個人陪著放心些，你看，婁大要跟著我在這裡查案，三舅舅要照顧蓁娘，只有你能去，你責任重大啊！」桑榆苦口婆心跟他講道理，「旁的人我不放心，你我可是兄弟啊，你忘了我陪你喝酒的日子了嗎？」

  「你威脅我？」竇玉成不敢置之餘，又帶著些許委屈道：「你為了叫我去，你竟然拿糗事來脅迫我就範？」

  「不，我沒有！」桑榆連聲否認，見竇玉成臉色越來越慘澹，一咬牙一跺腳，低頭在他的耳邊耳語幾句。

  「真的？」竇玉成的眼睛裡瞬間有了光，「你沒誆我？」

  「不會！」桑榆惡狠狠道：「只要你陪崔敘走一趟，我便依你！」

  「成交！」竇玉成一把鬆開抱著柱子的手，利落地整理了一下衣裳，甩了甩頭髮，瀟瀟灑灑道：「早說不就完了，你放心，我定一根頭髮絲兒都不少地將他帶回來，送到你屋裡。」

  桑榆無視了他的狂野用詞，強笑道：「成，那我就放心了。」

  「怎麼還不走？」崔敘見他們兩個在說話，走過來對著竇玉成淡淡道：「前些日子竇尚書給我來信了，叫我督促你好好跟著秋棠先生學習一二，我實在不好拒絕，便想著若是你隨我去了宣城，不在一處了，我也不好勉強你不是？這對竇尚書也有個交代。」

  他用眼尾掃了一下竇玉成目瞪口呆的樣子，悠然道：「你若是不願，不如就留下…… 」

  「走走走！」竇玉成一個激靈，手忙腳亂地衝到駿馬面前，忙不迭地翻身上去，嚷道：「哎呀！時辰不早了，該早些出發才是！」

  桑榆：「…… 」

  她突然狠狠地瞪了一眼崔敘，在他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委屈巴巴道：「你若是早一步說，我也不至於哄騙他這麼久！」

  那可是堪稱「喪權辱國」的條約啊，白白搭了去。

  崔敘頂著桑榆可憐兮兮的眼神，柔聲道：「你小心些，我會早日回來。」

  桑榆心累擺手，「曉得了，你也一路小心。」

  「嗯。」崔敘抬起手，猶豫了片刻，還是落在了桑榆的頭上輕輕撫摸了一把，低聲在她的耳畔道：「我給你東西，你收好了，遇到事情就拿出來。」？桑榆無聲答應。

  ……

  崔敘的離開並沒有給桑榆的生活帶來太多變化，主要是她太忙了，那些骸骨需要她一一復原擺好，基本上她一整天都要在談明府提供的院子裡呆著。

  在崔敘離開的前一天晚上，她將官銀和骸骨之事告訴了他，崔敘在那一瞬間想帶著她們一起離開。

  二十具骸骨加上官銀，崔敘可以預見其中的謀算，涇縣已經不在安全了，暴風雨前總是安靜的，他不敢去想這裡會發生什麼難以預料之事。

  但桑榆卻不認同，她一個不明是非之人，案子固然重要，可是說到底現在還是涇縣的事，上頭還有一個宣州刺史在，大理寺想要插手，還需要謹慎處理。

  幫忙可以，越俎代庖要不得，在官銀之事尚未公開之前，崔敘去一趟宣城，和宣州刺史通個氣也是有必要的。

  桑榆有自己的想法，在崔敘回來之前，她要盡力將線索找出，以便後續能有些幫助。